刘靖愕然。
到底是什么要犯,能比太子殿下胡闹更重的?
单大人为官多年,难道要去触圣上霉头?
“什么要犯?”刘靖沉声问。
“道衡,”单慎也没瞒他,“就那个和王六年一块的和尚,事关废皇子,刘大人你说说,这事难办不难办?”
刘靖的脑袋嗡的懵了一下。
也是巧了,一道闪电突然降下,炸亮了半片天,惊得他几乎跳起来。
他听见了什么?
道衡?
顺天府抓个道衡,怎么就偏偏抓到了太子与迅儿?
一时之间,刘靖理不通这其中关卡,而那惊雷随着闪电而来,隆隆一声似是轰在了他的耳朵边。
太重了,重得他晃不过神来。
单慎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刘靖没有听清楚,他的耳朵在这一刻跟聋了似的。
他只知道,这下真出大事了。
原还想着,单慎没有隐瞒的意思,那就会私下与圣上交代。
毕竟牵连太子,不至于昏了头吼得满朝皆知。
刘迅跟着太子殿下,闹出这种丑事,他回头要去御前磕头谢罪,老老实实挨骂挨罚,总归缩着脖子度过这一阵再说。
可现在,刘靖意识到,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了。
事关李汨,那真是怎么重都不稀奇。
单慎刚与刘靖说了“刘迅牵头”,见刘靖整个人目瞪口呆着,以为他听见了,便没有再多说。
刚好时辰差不多了,朝臣们陆续从朝房出来、准备列队上朝,单慎就拍了拍刘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万塘说得对。
等过了今天,还有没有这位鸿胪寺卿都说不准了。
单慎在人群里看到了徐简。
辅国公精神头一般,站得依旧笔直。
单慎眼中,担忧之色闪过。
辅国公陪太子观政,希望这破事不要牵连到他。
进了金銮殿,站定之后,徐简再次整理仪容。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视线往后斜斜一瞥,从刘靖身上滑过,而后又不着声色地收了回来。
刘靖站在那儿,三魂丢了七魄。
大朝会上,朝臣本就多,又因着外头下雨,所有人都尽量往前,殿内站得满满当当,连殿外廊下都还有不少末席。
徐简作为国公,站在前列。
再往前,却没有太子李邵的身影。
昨夜之事,对顺天府和守备衙门是惊天一声雷,但对徐简不是。
他一早就知道陈米胡同。
玄肃虽没有进过那宅子,但其中大抵有些什么“乐子”,徐简是有数的。
近些时日,他查宅子底细查得紧,除了没有去顺天府调什么文书档案,可谓是用了不少法子。
这对那背后之人亦是一种威迫与刺激。
果不其然,林云嫣递了消息来,说是道衡现了行踪。
而李邵也忽然“老实”了,接连几日没有去陈米胡同。
这种手法,的确如小郡主所说,颇为熟悉。
时间宜早不宜迟。
道衡那儿果然有断尾的举动,顺天府查看积水状况的衙役听到了些风声,徐简估摸着那厢行事的速度,昨日下衙把李邵激起了脾气。
最后,自是顺理成章,瓮中捉鳖。
玄肃观察陈米胡同观察出心得来了,寻了个能看清状况又不会被发现的位置,看着单慎请来了守备胡同、看着马车把人都运走。
而后,也在衙门外头,看到李邵策马离去。
李邵去的是晋王府。
现在……
李邵没有露面,但晋王李渡却列在前排,神色颇有些严肃。
徐简收回了视线。
圣上迈进了金銮殿,仪仗依次,朝臣们纷纷行礼。
这些时日的雨水让圣上的心情也不太爽快,脚步都比平日沉上许多。
他一直向前走,走到原本该是李邵站的位置时,脚步顿了顿。
圣上问道:“他人呢?”
没有谁回答。
大部分是不知情,答不上来。
偶几个晓得状况的,都闭着嘴没有出声。
只曹公公道:“小的使人去东宫看看。”
圣上微微颔首。
他也不可能因为太子不在就耽搁了早朝。
只不过,等他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被雨云压得雾蒙蒙的天色,不由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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