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二见等于亲了他的拇指,就让他也亲二见的手指吧。
即使是手指被亲,二见浑身依然像过电一般僵硬并颤抖起来。
她能感受到,这吻短暂得一如流星,这[同情之吻],范围很小,分量很轻。
只仿佛归乡心切的异国骑士敷衍亲吻着一心想将他留下的女王的手背,仿佛新冠疫情期间朝圣者克制地亲吻着哭墙,仿佛欧美法庭上守旧的辩护人宣誓时把嘴唇碰一碰《圣经》。或者像那些虔诚信徒们吻圣物、土地、雕像或罗马教皇的大脚指。
这吻透着一种敬而远之的亲近。
已经站起来的二见,却感觉自己仍在坠落。
浅间只给了她3秒时间惊喜,又马上让她陷入失落。
浅间拍去手上的沙砾,用手背给二见拭泪。
“朋友之间的吻,就是这个样子。”
少女乘机又握住浅间的手,问道,
“那么,能再亲一下额头吗?只是朋友之间的吻。”
她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但是,哪怕是这种吻,只要能再贴近他,感受他,总比连手都无法自然牵起要好。
浅间闻言,配合地轻轻扶住二见的双肩,微微低头,吻了上去。
中途又停下,按下二见踮起的脚尖和抬起的头,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才再次吻上少女的额头。
放鹰的人已经回去,海鸟又回到了逗子海岸的天空。
海浪不止,但两人只听到了彼此心跳。
“如果冷静下来,可以仔细听我说吗?”
“嗯。可以再抱抱我么?朋友之间的拥抱就这一次。”
浅间叹了口气,点点头。
二见立即抱了上去,仿佛想将自己的全部,都印进眼前少年的身体里。
大明神轻轻抽泣起来,她极力忍着自己不出声。
冷冰冰的女孩,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爱哭鬼——让她如此多愁善感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早就清楚这点的浅间,虚抱着二见,感受着少女娇躯的柔软温香,低声道,
“月海。或许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是一枚勾玉、或者太极鱼——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与她惺惺相惜契合无比,会和她组成一个完整的圆——总觉得生来的缺憾,需要他者来补完。
但是我的完整性,来源于不被组合。
你和我成为恋人,这不仅是在毁灭我,也是在磨损你自己。
坦白说,我对你的所有爱意都不反感,我只是觉得沉重。
我也会吃醋,也会心动,产生的这些反应,让我感到痛苦。
抱歉,或许是因为我才让[你不再是你],但自私的我,依然想让[我成为我]。”
“这样不公平”
“是的,抱歉,这样不公平。”
“但是,只要有爱,这些不公平并没什么问题。”
“抱歉。”
少女将额头埋在了离浅间心脏上方6厘米处,锁骨给她的触感,一如浅间的话,温暖却坚硬。
“对不起。”
“.月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对不起,我爱你。”
“.”
长达5分钟的沉默里,海浪、微风、斜阳并没有为他们添加多少旖旎。
黄昏的光芒在给浅间的白发与二见的肌肤染上金色,海滩散步的众人,都默默避开了这对相拥的[情侣]。
浅间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思来想去,却只是复读了之前的话——
“抱歉.”
二见在胸口用蹭的方式,轻轻摇头,接着用更紧的拥抱,回应着浅间。
日终于沉进海平线,海滩上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晚风竟吹得两人有些冷。
明明还只是朋友关系,这种两人执拗角力的负荷,已经超出了浅间上辈子任何一场恋爱——那些只在开头正确的恋爱。
“本来以为[朋友]是一种开放而松弛的关系,没想到会成为你的牢笼。”
“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执意拒绝恋爱),我只是想理解(你的真心),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二见关于这方面的认错和承诺,就像一个屡教不改的小孩子。
浅间自己也没有料到,二见会如此执着地撞上坚石,宁愿被拒绝,宁愿受伤害,也一再一再无畏地撞上来。
摸了摸二见的头,又放下,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因为他没有作出任何让女孩子想离他而去的行动,因为明明关于薄情者他是有能力扮演的。
二见却松开了手,牵住了一直虚抱着她的双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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