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的意思不是说想和浅间发生什么,而是说,如果他真的是这种人,或许自己也不会越接近他、了解他,就喜欢他喜欢得越利害。
“桑,我讨厌充满欲望的人。欲望总是会以厌倦结束。我是不会成为那种人的。”
“没关系的,ero君,我一直享受着你的此刻与明天,所以,少一点欲望也没问题,哪天厌倦也没问题,我不需要你对我许诺亲密和永远。”
再次经过一座桥,浅间将车停在了路边,对着一条说道,
“让人难以自拔的爱,这种爱的对象,大多不是某个人,而是[爱]本身。桑,自爱的喜悦才是你最好的情人。”
【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这句话他已经对一条说很多遍了。
“ero君,现在的我,比谁都更懂我自己,我知道谁是我最好的爱人。
否定自己的爱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否定别人的爱则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
原来我是又可怜又过分的人么?
浅间耸耸肩道,
“不,我没有否定,我只是在委婉的拒绝。我不能在我做不到的时候,用[接受]来代替[爱]。”
“和拒绝月海、理世、麻衣她们一样吗?”
“是的。因为谈恋爱对我来说是一道诅咒,会召唤我身体里所有愚蠢且富伤害性的血液和念头。”
一条有些确定,不死川所说的治愈之必要,并非信口雌黄。看似完美的浅间,确实患有中二病。
“ero君,伤害我也没关系。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血反而是能治愈我的良药。”
一条尝试用同样中二的语言,和浅间交心,却收到了质疑精神状态的眼神。
她装作第一次见面那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算你再走几遍螃蟹步,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哦。”
说完这句,少女开始忍俊不禁,她觉得当时误会的场面现在想来也很甜蜜——这是只有他和她才拥有的共同记忆。
“和那个时候一样,桑,你依然对我充满误解。”
“不,我只是对自己的想法更理解和忠诚了。”
一辆汽车从两人身边驶过,一辆噪声有点大的老车,两人的目光被这破坏沉默的交通工具所吸引。
“桑,人使唤车用来赶路、运东西或者参加重要的活动,车也使唤人给自己加油、保养有时还有维修升级。但人可以把车卖掉,但车无法把人卖掉,大部分的关系都是这样,是互相依存的,但不一定对等。”
一条真澄将共享单车放在一边,走到浅间的车头前,对他笑着说道,
“ero君,我不需要那么公平的关系——因为,就算拿我人生的任何100天加起来,它的意义也短过你和我在一起的这个清晨。
在欧洲的这些日子,我时常将你的名字念一百遍,写一百遍,让这些声音、这些字迹、这些名字包围我、浸透我,但只要你在我身边说一句话,就比这些甜蜜温暖得多。
ero君对我的意义,比我对自己的意义要重要100倍。”
浅间虽然喜欢人民公仆[把自己看得很轻很小]的高尚觉悟,但他不希望她们把这觉悟放在他身上。
“桑你是怎么做到如此精确的量化的?”
浅间再一次开始避重就轻。
“你不是在《恋爱宝典》里提过[符号唤醒]这个理论么?我想让你看到100这个数字,就会想起100%喜欢你的我。
当然,阿德勒说【不要试图改变对方,而是改变自己】。
我不会找你要答案,你只用偶尔看着我,听着我就可以。以友情的名义也没问题。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浅间避重就轻的尝试失败了。
一条的话有多卑微,她的笑就有多灿烂。
浅间无法和她一起笑。
他觉得这笑容像丈八蛇矛一样重。
她们形形色色的,包含重量的爱意和欲望,从他的身上通过时,他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不想成为我的负担]你们都统一过口径么?”
“没有。但ero君这么说,我更认同、更喜欢理世、月海、麻衣她们了。我们是做出同样决定的同路人。”
“但这种话就是一种负担。”
“这就更证明我们没有错。ero君,你觉得沉重、愧疚、自责,是因为你在为我们着想。但你不必这样的。”
“这就是悖论,真为你们着想的人,不会像我这样。”
“这都是我们自找的哦。”
浅间深吸了一口气。
上辈子的那么多次失恋、失望也是他自找的。
“要是谁让我女儿说出这种话,我会把那臭小子千刀万剐。”
“ero君不是恋爱结婚都不考虑么,怎么会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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