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僵硬得像块木头,但在陈锦之有条不紊的带领下,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于是一曲终了,就连他这种舞蹈天分为零的人,居然也能磕磕绊绊跳下来一支最简单的交谊舞了。
堪称舞界奇迹。
刚刚还在吧台挂机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开始欣赏这支双人舞了,忽然发出一声赞叹的猴叫。
“芜湖!跳得很不错嘛。”
他从吧台倒了三杯果酒,放到托盘端上来。
“谢谢。”
苏成意自觉接不起这句夸赞,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拿过两只酒杯。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来我们这种舞厅啦。”
老板笑着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现在还太早了,你们该等晚一点来,还是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来跳舞的。
在我们这里啊,这是传统。”
“这样,很厉害。”
陈锦之微微一笑。
老板端起酒杯跟两人碰了碰,随即介绍说这是他们自家酿来喝的白葡萄酒,度数不高。
苏成意听了这话才放心,浅浅尝了一口。
入口顺滑,味道清甜,没有一点苦涩感。
老板一杯酒下肚,变得更加健谈起来。
只是这样聊了一会儿,苏成意已经知道他祖上是哈市人,二十五岁的时候调来这边工作。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妻子是老师,教语文。女儿在上一年级,十以内的加减法都学不明白。
在老板好奇问他们俩的信息时,苏成意只说是趁着周末出来旅行的大学生。
在这个最北边的小城市里,似乎信息也要更闭塞一点。
不然陈锦之这位当红流量明星应该很快就被认出来了。
几人边喝边聊,直到一塑料瓶的酒喝完,苏成意才站起身来说要先走了。
老板依依不舍,留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一直把两人从半地下送到了街道上。
外面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夜风四起,鹅毛一样的大片雪花被吹得纷纷扬扬。
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雪,或许是厚度不够,踩上去不如想象中松软,反而像是冰碴一样的触感。
酒劲带来暖意,苏成意感觉耳朵有些发烫,下意识身上想把围巾摘下来,被陈锦之伸手阻拦住。
“会着凉。”
“嗯。”
夜晚的街道居然比白天更有了人气些,对面的行人和他们一样,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有年代感的欧式建筑旁边,暖黄色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越往前走,视野就越空旷。
终于,一片干干净净的雪地出现了。
苏成意像脱力一样,仰面躺在了雪地里。
陈锦之想拽住他,奈何力气不够,被他连带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雪花钻进脖子里,她冻得打了个哆嗦,登时抬眼看他。
苏成意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那瓶果酒的味道他很喜欢,不知不觉喝了得有一多半瓶。
现在酒意上头,已经有点醉了。
陈锦之早就看出来这家伙已然是个醉鬼,也不跟他计较,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根。
“不会喝还要喝。”
“没有。”
苏成意还是笑,他起初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但夜空的星星又隐隐闪烁而耀眼。
脑子里忽然响起了一段应景的旋律,他跟随着记忆,断断续续地唱出来。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陈锦之微微一顿,示意他接着唱。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鲨人又放火,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苏成意唱到这里,忽然又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陈锦之的眼睛在夜色里真是,漂亮得“鲨人又放火”。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灯光底,抖落了晨曦,在1980的漠河舞厅.”
唱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
1980这个年代数字提醒了他一件事,让他从酒意朦胧中短暂地感到了一分清醒。
2014年,有这首歌么?
“嗯?怎么不唱了。”
陈锦之听得很认真,这首歌的曲调虽然陌生,但很好听。
苏成意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还挺好听的。”
陈锦之问。
“嗯瞎唱的。”
没办法,他只能信口开河。
“嗯?”
陈锦之显然不信,沉静地看着他。
“好冷啊,肘了肘了。”
苏成意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酒意醒了大半,抬脚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陈锦之被他这小孩儿似的行为逗笑了,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没动。
苏成意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意识到她没跟上,只好又折返回来。
陈锦之抬起眼睛,伸手示意他拉一下自己。
苏成意却弯下腰,双臂绕过腋下成环状,顺势把她抱了起来。
“不问你了,再唱一遍总没关系吧?”
“好啊。”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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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