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董府门前停下。
车夫傲气的递上一份请帖:
“我家老爷,有桩大买卖,请董掌柜的亲自去谈。”
说罢,就赶着马车走了。
管家连忙把请帖转交给自家老爷。
“吴江县富商,没听说过啊。”
“老爷,这还有一份购买意向清单。”
董三郎打开一看,
就两眼放光,大生意上门了。
生铁5000斤,农具500把。
再看那请帖,
竟然是烫金纸的,非常的体面。
“唔,这请帖,就够小户人家10天的口粮。”
“想必是吴江的某位低调的士绅老爷吧。”
“我当亲自去拜见。”
从金山县,到吴江县,并不远。
100多里而已。
董三郞带着儿子,管家,赶着一辆马车。
赶路花了两天,终于抵达了请帖所说的位置。
吴江县五都,
然而,请帖上所写的“陈府”,却没有影子。
正在疑惑,是不是走错路了。
一个汉子走了过来,拱手行礼:
“可是金山县董老爷当面?”
“正是,正是。”
汉子笑了,从背后摸出一面铜锣。
当当当,敲了三下。
大批官差,呼啸而至。
领头的一人,骑着马,举着刀,正是苏州府捕头黄四。
“董三郎,你勾结会匪,阴谋推翻大清朝廷。人赃并获,带走。”
……
黄四掀开马车帘子,
指着里面的农具样品,生铁样品说道:
“这些都是反清物证,统统带走。”
“直接去县衙,借用一下地方,速速取得口供。”
“刘爷,你这招引蛇出洞,绝了。”
刘千也骑着一匹黑马,摆摆手:
“这是李爷的计策,在下不敢贪功。”
“跟着李爷做事,就一个字,顺!”
当晚,
在挨了3道大刑后,董三郎就招了。
他此时,已经猜到了缘由。
哀求道:
“我什么都愿意配合,只求放了我儿子。”
不过,黄四怎么可能心软。
将父子俩,一并取得口供,当场画押。
次日清晨,
押解着人犯,和口供回府城。
同时派人飞马报告李郁,证据链完成三分之一了。
接下来,
就看李郁,如何把这张网织密了,掀起一次规模宏大的刑狱了。
……
“修桥铺路,疏浚河道?”
“对。”
“此举倒是可圈可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李郁听出了黄文运赞许的话,背后的含义。
这钱,花的还不够刀刃。
上一轮打击反清反满分子,抄家所得的三分之一,准备用在地方上。
此举的好处是,既赢得地方上的官声,朝廷那也算成绩。
“在下还有一个想法。”
“讲。”
“不征发百姓,而是雇佣流民、乞丐、还有运河沿岸的苦力。发给工钱,以工代赈,安稳民心。”
黄文运点点头,
相当于,不给经手胥吏分润的机会,而是发给最不安稳的底层群体。
此举,
倒是亮点多多。
“好。”
“具体的工程,可否交给维格堂承办?”
黄文运笑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本官答应你。”
“大人放心,工程质量,我担保。”
至于说,
要修哪些桥,铺哪些路,以及疏浚哪些河道,加固哪些河堤,
自然是按照上一次乾隆南巡的路线。
而这个路线,
也是李郁将来用的上的造反路线。
双向奔赴,银子都花在了刀刃上,一分都没浪费。
江苏布政使,朱珪听说了,
也派人召来了李郁,叮嘱此事。
这位老大人,清廉是真的。
如果大清朝搞个财产排名,他大约是在末尾的5%。
李郁准备了一份厚礼,
不出意外的被委婉拒绝了,朱大人追求的不在黄白之物,另有其他。
……
“李堂主,老夫只有一个要求。”
“老大人请讲。”
“抄犯官的家财,建朝廷的工程,赈一贫如洗的苦力,此举若能办妥,就是今年最耀眼的成绩。大清朝的很多事,出发点都是好的,可办起来就变了味儿,你可明白?”
“在下明白。”
“朱某刚到苏州,就听人说维格堂如何如何嚣张,和胥吏们来往密切。还有你那个东山团练,争议颇大,段同知多次抗议。”
“朱大人明鉴,这些都是谗言。”
朱珪,突然睁大老眼,摆摆手:
“本官治学三十载。看人,只论迹,不论心。”
“你是江湖中人,行事难免跋扈。有些瑕疵,倒也不算大污点。”
“但是这一次,你要好好为朝廷出力,少赚点。”
“待工程竣工,验收之后,本官亲自保举你个正经出身,百年之后,地方府志也会留下你的大名。两代之后,李氏就是本府书香门第,正经士绅人家。”
“老夫的良苦用心,你可明白?”
李郁摆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
眼眶微红,哽咽,半天才拱手道:
“在下也是读圣贤书出身的,谢大人垂爱。”
“老夫的话,你可以相信。去吧,好好办差,皇上是圣明的。”
李郁走出布政使司衙门,
坐到马车里,才放松了表情管理。
开始琢磨,朱珪的话。
先敲打,后许诺,手段无懈可击,炉火纯青。
你说他是画大饼吧,听完了你还感激的道一声“谢谢啊”。
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果然没有几个是简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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