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开炮了。
不过,喷出来的都是沙子。
炮膛里塞的是湿沙包。
一下子,就把火焰打下去一半。
然后,人力按压水龙车,又浇了一圈。
汉子们再举着工具冲上,把零星火苗扑灭。
李士绅家,安然无恙了。
损失很小,大约就是围墙,还有几间杂物屋子。
在控制了火情,目测张商贾家烧到尾声的时候,
队长大声下令:
“救火。”
现场锣声响成一片,汉子们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依旧是炮车开路,
用气浪和湿沙子,轰开了早就烧麻了的影壁。
半个时辰后,
火势熄灭,用水浇灭火星子。
……
动静太大,
第二天,全城百姓都知道了。
平江路大火,救火队大展神威。
总之,
期票卖的挺火,没到中午就脱销了。
胥江园区,
范氏印刷工坊,紧急加印了3000张。
盖章的伙计,手速快的都拉出了残影。
到了第二天,李郁的玉石私人印章,竟然不堪重负,裂开了。
“老爷,运筹帷幄,诸葛再世也不如你。”
“不不,诸葛若是再世,会笑我少谋。不过,我会笑他过劳,短寿。”
李郁心情大好,
昨晚这场火烧的好,救的也好。
教育了群众,提高了觉悟,效果十分到位。
但凡有点家底的,
今天谁不派家奴,去抢购几张期票。
20两一张,不贵!
也就中等人家一年的伙食费。
对于那些士绅,商贾,胥吏之家,20两算不得什么。
道前街的一家煤饼店,掌柜的站在柜台上,
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排队,不要挤。”
“盖有李爷私章的期票,敞开供应。”
“一式两份,实名制。”
“诸位,自愿,自愿购买啊。量力而行,不要冲动。”
一位家奴终于排到了,
掏出两锭银子,扔到筐子里:
“娄门段老爷,一张。”
账房先生,拿出两张票据,
都写上了买主的大名。
伙计立即拿到一边,在火上烘烤干透。
“瞧真切了,这叫骑缝章。”
“骑什么?”
伙计把两张票对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印章,防伪的。
……
“哎哟喂,讲究。”
“那是,维格堂做事,最讲究。”
后面排队围观的人也议论道:
“李爷是个讲究人,他承诺的事,好像从来不耍赖。”
“反正比衙门讲究。”
“害,寒园寺的和尚,做事都比衙门讲究。”
后面的人一听,
这八卦有意思,赶紧凑过来:
“二位兄长,小弟乃是仓街王家的三等家丁。和尚们做啥讲究事了?”
“看你态度好,我就稍微透露一点。”
“哎,小弟多谢了。”
“广东十三行,和洋商在打擂台。双方僵着了,仓库里丝绸滞销,收不回货款,江南六府的丝绸大户,好多都破产了。”
“哦,不过这与和尚有什么关系?”
“寒园寺住持,开始给大户们返还香火钱了。啧啧,菩萨下凡了。”
“啊?”
此时,
这个消息,
也传到了李郁耳中。
那些曾经给寒园寺捐献过香火钱的商人们,现在可以去寺庙领钱了。
这属于借款,无利息的。
等大户们熬过去了,可以再捐给寺庙。
若是破产,这钱就不必还了。
总之,很有意思。
代佛祖行善,商业和宗/教的完美结合。
潮州府的赖二,派人送来了详细情报。
不仅如此,还附上了一封结拜兄弟,福成的亲笔密信。
……
李郁阅后,
两眼放光,他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五,随我去寒园寺,瞧瞧热闹。”
十几骑,冒着凛冽的寒风,出了堡门。
初冬,气温很冷了。
没有温度计,可李郁觉得,应该有个零下五度。
江南地区,
是一种阴冷,虽不像北方大开大合的冷,可依旧浸透骨髓。
整个天地间,就像是一个大冰箱,润物细无声。
还好,狐皮大氅裹紧,挡住了大部分寒意。
数日前,
李郁通过潘家,采购了一批御寒的皮衣,靴子。
装备了巡逻队,还有麾下的水手们。
在湖水结冰之前,运输船很忙。
每天都穿梭在西山岛和长兴县之间的航线上,
将煤块,铁矿石,还有石灰石运到西山岛囤积。
备战,过冬。
……
寒园寺距离胥江园区不远,
甚至,
都能听得到寺庙里的钟声。
两个知客僧,双手合十迎了上来。
“施主,是借款还是上香?”
“我想施舍一笔香火钱。”
“啊,贵客请。”
一人小跑着,去通知地位更高的监寺。
另一人,热情的在前引路。
绕过了乱哄哄的山门,走的是另一侧的小门。
小门紧闭,
轻轻叩门后,
小沙弥见是自己人,立即拔开门栓,将贵客迎入。
李郁是第一次来,只觉环境优雅,颇有格局。
与其说是寺庙,更像一座江南园林。
“小师傅,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施主有所不知。那些都是给本寺捐过香火钱的善人,如今他们手头缺钱,又来取回香火钱。”
李郁故意装作诧异,
问道:
“捐出去的钱,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