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先放了一轮火枪,然后抽出骑兵长刀劈砍,砍死一百多人,俘虏几十人,其余的彻底跑进了大山。
地势崎岖,骑兵不宜进入。
兀思买干脆令人在此扎下营区,派遣了30多人,徒步携带火枪刀剑进山追杀。
尽可能执行主的军令,不要让一个八旗逃到江北。
他望着巍峨的大山,询问道:
“此地何名?”
“芜湖县,天门山。”
“好山,当赋诗一首。”
兀思买又来了诗兴:“两岸青山对对出,孤帆一片日不来。”
一句诗错了两字,水平依旧在线。
念完了,他遗憾的摇摇头:
“吾觉得,李太白还是不如辛稼轩。你可知为何?”
马夫疑惑道:
“这俩人是我们营的新兵吗?我咋不认识?”
兀思买望着脚下的长江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吾乃草原伯牙,江南子期安在?”
……
李郁重新清点了战场兵力,
江宁之战截止目前,民兵死亡1200余人,第一军团死亡800余人,近卫军团死亡400余人。
另外有1000多号伤员,正在陆续往常州城转运。
总兵力锐减到了4000多,骑兵和水师的损失还未算在内。
因为暑热,拉肚子的水手也在急剧增加。
枪炮损失倒是还好,因为后勤给力,很快都能补上。
“派一个营,拿下安徽当涂县城,坐水师的船溯江而上。顺便派人通知兀思买归建。”
“遵命。”
正说着,突然属下来报:
“后勤供应官,杜大人来了。”
李郁心里一咯噔,连忙让人请进来。
“老杜,出什么事了?”
杜仁屏退左右,低声说道:
“硝石供应跟不上了。此事机密,我不敢托付他人。”
“成品火药还有多少存量?”
“抛开各城池的储备、士兵手里的储备不算,苏州城库存各类火药6万斤,另有2万斤在运输途中,这两日会抵达军营。主公可知,战事截止今日,一共用掉了多少火药?”
“多少?”
“近18万斤。”
李郁立即派人找来了后勤辎重官,开口就问道:
“军中火药库存还有多少?”
“一万五千斤。”
“知道了,下去吧。”
……
看似数字还挺大,实际上用起来超快。
杜仁立即拿纸算了起来:
“一支燧发射击三十多次,消耗1斤火药。一门12磅炮射击一次,消耗4斤火药。”
“您的一个营火枪齐射5轮,就大约要用掉100斤火药。这还是小数目。”
“这里有300门火炮吧?齐射一轮,就要消耗1000斤火药。”
李郁抬头:“老杜,别说了。”
过了半晌,他又问道:
“硝石怎么突然短缺了?什么原因?”
“天气原因,咱们的硝田产量急剧下降。还有就是咱们之前没打过大仗,严格来讲,江宁之战是第一次大型战役。所以,我们实际上都没意识到大型战争消耗火药的速度是何等恐怖。”
“明白了,此事绝不能外泄。”
“主公放心。”
“江北怎么样?”
“海兰察的800索伦骑兵在仪征集结,同时征集了200艘民船,看样子随时会渡江。不过咱们有战船在南岸提防他们,争取击沉在长江中。”
“一定要小心。”
杜仁在营中吃了一顿饭,就悄然离开了。
对外说法是,为了押船送山地步兵营来前线。
在七子山训练已久的云南横断山民组成的山地步兵营,终于赶到了。
他们的装备,衣着都透露着格格不入。灰色黑色的衣服,奇形怪状的短刀,草鞋,甚至是赤脚。
弓、弩、吹箭、短手铳都有人装备着。
队列也不太整齐,许多人脸色不好,晕船。进入营地后就是呼呼大睡。
……
一场大雨,让炎热的气温稍微降低。
江宁城百姓终于体会到了战争的阴霾。
“京师八旗援兵,一战尽没”的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但是所有人都在自发成为传播链条的一环。
米价,应声上涨。
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加入排队购米的序列。
李侍尧站在城墙上俯瞰这一幕,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琢磨了许久,才焕然大悟。
这不就我亲爷爷李永芳的手笔吗?
李永芳当年投靠老奴后,每逢攻城,必先派细作潜入城中。杀人,收买,纵火,散布谣言,无所不用其极!
他闭上眼睛,隐约产生了一种幻觉,100多年前,爷爷李永芳开了一枪,100多年后,这颗子弹击中了自己的后背。
江南贼酋,也姓李。
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回到总督府,他把族谱翻了出来。
想寻找祖上是否有那么一脉,曾经在江南生存过?这么优秀的细作手法,不是亲戚关系,说出去谁信呐。
……
“制台,出大事了。”
“何事慌慌张张。”
总督府的属官,气急败坏指着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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