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军骑士眼中的,则是——凶猛!
比方才还要凶猛。
这还是人嘛?
这俨然,就是个杀神吧?
沉寂。
这片厮杀的战场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
突然间,一声“锵啷啷”的声音响起,是兵器从手中掉落,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而随着这道声音的传出,紧随而至的是无数的“锵啷啷”的声音…
所有的曹军骑士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抛下。
不抵抗了!
投降了!
不投降还能如何?
这还抵抗什么?
牛金将军没了,文聘将军也没了!
他们,不过是一粒尘埃中的沙,任凭这时局的风吹雨打。
输了!
曹魏这次彻底的输了!
船没烧掉,就连…就连文聘将军也…也没了!
这个夜晚,属于关公,属于关家军!
…
…
江夏,关家军,汤谷军寨。
暗夜如磐,可此处军寨,却点起了无数火把,这些火把将此间照的犹如白昼。
周仓、关兴、关银屏、关索齐齐走到一处尸体旁。
有甲士将尸体翻转过来,这尸体身上中了几十支箭,死状极为惨烈。
关银屏是女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这么大量的血,她有些不忍去看,下意识的转过脸去。
周仓却是走近了这尸体,拿一盆水将他脸上的血迹洗掉。
然后从一名关家军甲士的手中取过图纸。
仔细的比对了一番。
“——是他了!没错。”周仓感慨道,“山阳昌邑人满宠满伯宁,被曹操称为酷吏的许都令,在中原与北境…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就连曹魏宗族的子弟都敢杀!”
不怪周仓刚开了这么多。
死的的确是满宠。
同时,满宠在北方与中原的名声不可谓不大,已经到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程度。
如果说,张辽是让江东的小儿止啼,那北方…只要念及满宠的名字,没有小儿还敢哭泣的!
甚至,就连曹操都说他是酷吏,是最像年轻时曹操的人。
《三国志》中评价他——立志刚毅,勇而有谋。
短短的八个字,将他一生“内战”、“外战”辉煌的故事悉数囊括。
——曹魏四朝元老;
——抵挡关羽;
——两度击退孙权倾国之兵。
这样一个人物,在历史上,可谓是享誉盛名!
只是谁曾想,这样一位未来在曹魏,势必发光发热的角色,就这么惨死于江夏,惨死于这样的夜晚,还是以如此惨状。
无论怎么看…
死的方式与他的名声,有着巨大的不符。
“哈哈哈…”倒是周仓颇为高兴,大声感慨道:“诛此满贼,远胜杀敌过万,此战…大捷!”
关银屏则提醒道,“若他是满宠,那岂不是说…如今的襄樊已经无人驻守了?周将军,我等是否应该趁势去夺襄樊呢?”
“不好!”
反对关银屏的不是周仓而是关索。
关索连忙劝道,“四哥总教我,贪心不足蛇吞象,且不说父帅那边局势如何尚未可知。单单襄阳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如今枯水期,要怎么攻?”
“怕是襄阳城枯水期之下的护城河…就要比云梯还要高?何况…如今优势在咱们这边,更应该稳扎稳打!劣势时才应该冒险奇袭。”
这话脱口…
关银屏微微鼓腮。
俨然…关索搬出了他四哥关麟,一下子堵住了关银屏的嘴巴,无力反驳。
倒是关兴好奇的问:“五弟,你方才说的这优势求稳,劣势以奇,也是四弟教你的?”
“是!”关索连忙回道,“我跟四哥在一起,他最喜欢说的就是‘稳住’、‘别浪’!”
“什么叫浪?”稳住,关兴能理解,可这别浪…一时间,关兴更好奇了。
“浪的话,四哥说…”关索直接张口:“四哥说,浪就是…划船时,完全不用桨,全靠浪!就是这个‘浪’!”
啊…
关兴一头雾水。
他发现,他就比关麟大两岁,比关索大三岁,可好像,他跟这两个弟弟之间满满的都是代沟。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哈哈哈…”倒是周仓笑了,“不论如何,这一次大捷,云旗公子居功至伟呀,就是不知道长公子那边如何?”
这话刚刚脱口。
“——报…”
一名信使驾马迅速的赶来,看到周仓与诸位公子,连忙翻身下马,禀报道:“长公子浮桥设伏,大获全胜,全歼敌军,其中击杀魏将吕常!”
“啥?吕常?诶哟喂!”
吕常的名字一出,周仓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很明显的向后退了一步,俨然,这个名字让他一阵心有余悸。
关银屏连忙问:“这吕常何许人也?”
“他呀…”周仓介绍道:“曾经,我在他手上吃过大亏…也罢,不提了,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啊!”
诚如周仓所言,曾经在涨水期,周仓走水路奉命进攻襄阳时,便是这吕常将襄阳城守得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机会。
反倒是周仓,差点被城楼上的箭矢射中,险象环生。
如今想来,尤自心有余悸。
周仓不住的喃喃:“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一个满宠还不够,又多死了出个吕常,哈哈,哈哈哈…如今这个时候死了,死的好,死的真是时候啊!”
俨然,周仓一下子变得颇为亢奋。
的确…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
水淹七军后,关羽依旧没能夺下襄阳,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吕常的驻守,这家伙…守城的本事堪称一流。
只是…谁曾想,这么一位曹魏未来的据守大师,如今也死在了这场“江夏之战”中。
魏将凋零,让人感慨!却并不惋惜!
说罢这吕常。
…天已经蒙蒙有些亮光,俨然…这是就要破晓的迹象。
风起云涌的一夜,总算要迎来象征着光明的曙光了。
此刻,关银屏的眼眸却朝南望去,她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倒是不知道,现如今…父亲那边的境况如何?”
她这么一说…
登时间,所有人都朝南望去。
那翘首以盼的眼神中,难免会多出几许担忧。
倒不是担忧父亲的一千骑,数量稀少,战斗力不足!
要知道…
只要有父亲在,一千关家骑兵打一万普通骑兵,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所有人担心的都是那战船…
文聘奇袭伏虎山就是为了烧那两百余艘战船,断了父亲与关家军涨水期时的攻势。
如今,父亲驰援而去,这战船保住了么?
又或者说,这战船保住了多少呢?
…
…
天已破晓,天地之间,仿佛有一抹光亮从寂暗的夜空中跳出,放射出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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