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呀!”
的确,按照张辽的解析,按照曹丞相留下的计划。
如今…关家军应该渡河去急攻樊城才对。
怎么会是襄阳呢?
攻下樊城?既能威胁许、洛…襄阳城更是不攻自破!
这个时候,攻三面环水,一面环山的襄阳没有意义啊!
要知道,襄阳、樊城虽只是一水之隔,可关家军进攻哪里,却是云泥之别。
樊城在荆江以北,更靠近曹魏的地盘。
那边埋伏起来会十分隐匿,也更容易布下“十面埋伏”之阵。
可…
襄阳城在荆江以南。
更靠近的是关羽的地盘,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被关家军的斥候发现了。
埋伏也势必会被发现,更别说什么“十面埋伏”、“瓮中捉鳖”了!
这…
——情况不对呀!
此刻,赵俨的面颊冷冷的凝起,面对着城下的关家军,他一时间有些慌乱。
他左右环顾,却发现连一个真正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昨夜…
张辽已经率所部兵马赶赴樊城,也就是说,如今的襄阳城只有他赵俨与五千守军。
“咕咚”一声…
赵俨咽下一口口水,他的心头无比的沉重。
——若是三万关家军来攻城?纵是襄阳…怕…怕也守不住吧!
——关家军不会…不会攻城吧?他们…他们一定是故布疑阵,明着打襄阳,实际上…是去…是去急攻樊城,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一时间,赵俨的眉头紧凝。
“传我军令——”
“所有兵将严阵以待,若有敢私自出城迎敌者,斩…斩立决!”
赵俨的语气显得有些惊慌。
“此外,速速…速速将这边的境况飞鸽传于樊城!传于文远将军处!”
是啊,这种时候,必须得张辽张文远将军拿主意了。
可…
一旁的副将却说,“禀将军,如此大雪,怕…怕是飞鸽飞不过荆江!”
是啊,如此大雪,如此极冷的天气…人都要被冻死了,鸽子哪里伸的开翅膀?
“那…那就派快马!”赵俨急了。
“派不出去了。”副将如实道:“城…城已经被围了…”
这一句话脱口,赵俨一个踉跄,重重的朝后退了一步。
看不懂了…
这局势,他彻底看不懂了!
可莫名的,他心头有一抹恐惧,有一抹隐隐的担忧。
——就像是,即将…即将有极其恐怖的大事发生!
…
…
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巍峨襄阳城。
此刻的关平站在襄阳城下,他俯瞰着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这座被雪絮覆盖的城池。
他心头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这么高的城墙,这么冷的天气,能攻的下来么?
心念于此,他环顾身后,看着将士们一个个被冻僵的模样,一个个复杂的表情,他能感受到这五千关家军那纠结的心境。
他们是既害怕攻城,却…却又毅然决然般的不敢后退。
这就是关家军。
明知前面是刀山,关家军也要迎难而上。
此刻的关平心头生起了一丝疑窦。
——怎么父帅与周仓将军,二弟、三妹、五弟的兵马还不到呢?
总不能真的只靠他们五千人去攻城吧?
这样极端的天气下,三万关家军或许有机会,可五千的话…完全没有机会啊。
——等等…
关平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疾呼:“父帅的军令在何处?”
当即一名副将取来军令,这是周仓提及,到襄阳城下时才能打开的,第二封军令!
关平不假思索,迅速展开。
而这军令,不展开还好,一展开之下,他整个人愣住了。
——这…
——怎么会这样?
不怪关平惊讶,因为这一封军令中,关羽重重的写上了一行小字“平儿佯攻襄阳,为父去取江夏!”
起初看到时,关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把关羽写的“为父去取江夏”想成了“为父去取樊城”。
如此说来,这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声东击西”的战略了。
他正打算吩咐将士摇旗呐喊,做出假象时。
关平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
——是江夏!
关平的一双瞳孔瞬间瞪大…
他下意识的张口:“不是樊城…竟…竟是江夏!”
“四弟的话,父亲听进去了,不…或许,或许父亲从一开始起,他的目标就是江夏,襄樊…襄樊从来都是假象,是诱饵罢了!”
经过了一个迅捷如电的脑回路,关平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与此同时,他刹那间联想到了许多。
而首当其冲的,其实是他与关麟的一次对话。
那时的四弟关麟在与五弟关索畅聊,聊天的内容是“诋毁”父亲…
关平看不过去,就争执了几句。
关麟却说:“大哥,你不会真的以为斩颜良?是父亲的功劳吧?”
关平的回答是:“你莫要强词夺理,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道父亲‘斩颜良诛文丑’,这不是父亲的功劳?还能有谁?”
那时的关麟直接反驳:“咱爹就是瞎七八嘚瑟,大哥,他的话你也信哪?斩颜良…跟他至多就有一丢丢关系,论及功勋,哪里轮得到咱爹扬名?”
“那是人家曹操的谋主——荀攸的功劳啊!大哥你想啊,袁绍派大将颜良围困白马,荀攸献计让曹操屯兵延津伪装渡河,于是乎…原本打算大军进驻白马的袁绍犹豫了,他不敢派人支持颜良,就派重兵守在延津的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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