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吏露出一份见钱眼开的模样,喜滋滋的望着糜芳。
在他看来,一贯贪财好利的糜太守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个无本万利的买卖。
可是…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糜芳原本还在笑,可笑到最后,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冽了起来。
“你大胆——”
糜芳的一双眼睛瞪得硕大,他大声道:“中饱私囊都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若不办了你,人人都还以为我糜芳是个贪得无厌、急功近利之徒…”
呃…听到糜芳这一番话,那文吏都懵了。
他心里下意识升腾起了一句话。
——糜太守,难道你不是么?
“来人。”
不等这文吏想明白,糜芳大喊一声。
“糜太守。”登时,几个侍卫就赶了过来。
糜芳指着这文吏的鼻子道:“此人蛊惑本太守筑城石料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岂有此理,尔等将之拿下,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啊…
糜芳的话,让这些侍卫都懵了,蛊惑太守的确是大罪,但也不至于…直接就斩首示众吧?
这些侍卫又哪里知道,糜芳的心中所想呢?
丫的,筑造江陵、长沙两座新城是为了什么?
那是为了防范那臭不要脸的江东碧眼儿的偷袭,防范那群鼠辈的背刺。
糜芳是个记仇的人。
哪怕隔着千里,哪怕过了这么多的时日,糜芳对孙权,对东吴的恨意依旧不曾消减,依旧足以融烬一切了!
这新城,事关防范这群鼠辈?他糜芳怎么可能偷工减料?
甚至,就是钱不够了,不夸张的说,他糜芳贴钱都得上。
这是其一。
其二,要知道,如今这新城收益的八成是他糜芳“好三弟”关麟的。
而其中的三成又是他糜芳的,这要是个一触即溃的工程,那坑的是别人么?坑的就是他糜芳自己啊…
偷工减料,糜芳直感觉是有人在偷他的钱,在挑衅他的威严!
故而,这文吏说偷工减料时,糜芳心头就爆出三个字:
——你妹的
就算是再、再、再退一万步说,按照关麟的构想,新城建好后,沔水山庄,乃至于大量的工坊,甚至是那‘血不湿’的生产作坊,都会搬到这新城中。
若是新城丢了?那…糜芳得亏多少?这个数字,无法想象。
正是因此,无论是从面子,还是里子…
糜芳一定要严惩这个文吏,以儆效尤,看谁还敢动这笔筑城的钱…
丫的,别拿他糜芳,不当干粮!
“怎么?本太守说的话,都不好使了?”
见侍卫没有反应,糜芳抬高了声调…
这下,侍卫连忙拱手,继而拖着这文吏下城楼了,这文吏起初还是目瞪口呆,直到被拖拽到城梯时,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大难临头…
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糜太守…糜太守…”
“糜太守…你…你可听清楚了?这是好事儿啊…你…你何时变了呀?你怎么变成那样的人了!”
呵呵…
听着这声音,糜芳只觉得想笑。
他颇为伟光正的昂起头,朗声道:“本太守从来大义当先,从来都是一个舍小家,为大家,有着高尚情怀的人!”
“这等偷鸡摸狗,偷梁换柱的行径,本太守岂会同流合污?哼,查出来一个,本太守就办一个,定斩不饶!”
一时间,哪怕是黄昏,可尤自一抹正道的光,就快洒在大地上了!
就在这时,又有侍卫禀报道:“糜太守,云旗公子带了一位名唤郝昭的降将,正在看新城的筑造…”
“郝昭?”糜芳吧唧了下嘴巴,他迅速的想起来了,“那不是娶了庞、习家闺女的那个俘虏中的部曲督么?云旗咋…咋带他来看这个?他懂筑城?”
虽说有这样的疑问,可糜芳还是连忙吩咐。
“快,前面领路!”
糜芳显得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这郝昭,要知道…关麟可是这筑新城的——金主啊!
金主来视察了,这对工程方是大事儿。
至于糜芳心头的怀疑:
——这郝昭,懂筑城么?
呵呵…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记载,三国时代的易守难攻的城池也就那么两座。
——江陵城、陈仓城!
其中的江陵城易守难攻是因为关羽造的新城,打的底子无比厚实;
至于陈仓城…那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全部都是郝昭统筹建造的,史称“陈仓下城”或“汉陈仓城”。
江陵城硬不硬?得问曹丕三路伐吴时,耻辱下线的曹仁…
以及镇守江陵,一战震撼曹魏的朱然!
多说一句,朱然字义“封”!
陈仓城硬不硬?那还是问统率三万军进攻的诸葛亮,问问诸葛亮,面对一千多人的守军,二十多天怎么就没攻下这陈仓城?
江陵城与陈仓城都很硬,可哪个更硬?似乎…还得是郝昭的陈仓城更胜一筹!
果然…
那边厢,郝昭在跟着关麟看过整个新城的图纸,建筑进度后,他立刻就感慨道。
“两面环水,如此,新旧两城,相辅相成,从设计上巧夺天工我…敌军想要攻破江陵需要攻城两次,这无疑就是双倍的难度,可…”
感慨过江陵城新城建造的巧夺天工,郝昭当即朝着关麟提出了全新的看法,“不过,我有一个方法,虽会让建造的成本上升一些,却能让敌军攻城的难度从双倍,变成四倍!”
这…
郝昭的话让关麟微微一怔。
他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双倍难度,四倍难度…
他就只有一种感觉,有了郝昭这个顶尖的筑城、守城之将,他本就是双倍的快乐!
如今,看这意思,郝昭对江陵城新城的建造无比热衷,且迫不及待的就要投身其中,这在关麟看来,得是四倍的快乐了!
关麟伸手示意,“伯道但说无妨,钱不是问题…”
话说到这儿,关麟心里突然生起一个想法。
怎么突然还期待起东吴的背刺了呢?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东吴的背刺刺到了铁板上?那会是什么后果?
疼不疼啊?
…
…
刑室內。
陆逊双臂被吊在房梁上,身上的衣裳被皮鞭撕扯得褴褛,一道道血痕渗出,背上已经是皮开肉绽,人已经趋于晕厥,可皮鞭仍在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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