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道:“都御史说的是大宁律。”
谢无章隐隐有些怒气,他给叶无坷的提示已经足够多了。
这个少年只需认认真真的解释一下即可,可显然这少年到现在为止还看不清这案子的重要性。
他刚才已经问过了,就地处斩这些官员是否牵扯到了其他案情。
叶无坷说没有。
谢无章给出的台阶,叶无坷根本就没顺着下来。
如果叶无坷说确实牵扯其他案情,那这案子当然就要拖延下去,如今已进八月,距离九月大典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只要拖上一阵子,到九月,这件案子差不多就能拖到不了了之。
之后他又让叶无坷解释,是再次提醒叶无坷可以将这案情说的复杂一些。
显然,少年一根筋,愣头青。
谢无章调整了呼吸,他再次问道:“我说的是解释,就地处斩四百多名朝廷官员必须要有个解释。”
他坐直了身子,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叶千办,刚才你自己也说我提到的事是依照的大宁律,难道,依照大宁律是错的?”
叶无坷这个愣头青的回答更愣了:“都御史,此案按照大宁律处置就是错的。”
谢无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叶千办,大宁律错在何处?”
叶无坷认真回答道:“大宁律无一处错。”
谢无章快要被这个家伙给气疯了,心说叶千办你就算不想认罪也得找个合适的法子吧,能这么愣头愣脑的直接顶回来?
如今三司会审的也就是他和陆光礼还有元公,若是换了其他与叶无坷不熟悉的怕早就开始严词质问了。
此时连陆光礼都有些沉不住气。
他往前压了压身子问道:“叶千办,既然大宁律无一错处,你有什么理由解释,这么大的案子处置你为何不依照大宁律?”
叶无坷回答:“回寺卿,其他地方同等的案子就必须依照大宁律来处置,这些涉案人员就算不押赴长安受审,也要在当地受审或者异地受审之后,将卷宗供词一并送往长安上报朝廷。”
少年执拗到语气都重了几分:“但是在西蜀道,就不能按照大宁律来处置。”
陆光礼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要的是解释。”
他不理解的是,明明是他们一直都在这个愣头青少年郎找个最合适的台阶下,为何这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反倒是他这不解释一直都是在给三位主审台阶下?
而且,看起来好像他们三个还给了台阶不下。
叶无坷可能也觉得实在是不能不做解释了,所以他对谢无章和陆光礼两人的反应还有些失望。
他站直身子,用最肃然的语气回答道:“几年前,陛下颁布两蜀剿匪法令,凡查明在东蜀道西蜀道两地有官员涉及通匪之事,证据确凿者,不必上报朝廷裁定,就地处斩,以儆效尤。”
他看向谢无章:“陛下的旨意,先下发到了御史台议论,后经由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兵部,以及廷尉府联合用印之后,发落两蜀。”
“陛下当年的旨意是,两蜀之地匪患未清,旨意依然有效......”
少年微微昂首:“此案不涉及其他任何案情,人员,所处斩官员皆查明通匪,依照陛下旨意,五司核定,对这些人的处置,并无不妥之处。”
“哈哈哈哈哈......”
一直没有说话的归元术大笑,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