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端摇头:“哪有什么万全应对的法子,这就如乱世时候,一个娃娃怀里揣着个大金锭走在路上,别人本不知道他揣着个什么,有人问,他马上就把金锭取出来给人看。”
卢瑞庆脸色暗淡下来:“都是因我不小心。”
卢端道:“糟心,但也不必那么糟心,坏事是被人家一眼看破,好事是被看破的人太多了。”
卢瑞庆听到这话稍稍迟疑片刻,然后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父亲是说,法不责众?”
卢端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六十岁的人了,还是没长进,若徐绩因一句法不责众就不能动手,他何必把你们都召去?”
这位九十岁的老人扶着椅子起身:“不想动手的时候才有法不责众,想动手的时候叫一网打尽,我说这是好事,是大不幸之中的那一点小幸罢了,对于徐绩来说,蜀西南的事哪有什么法不责众,叶无坷在益州能斩一千多颗人头他徐绩就不敢?”
“他是宰相,他有什么地方会输给叶无坷?能在大宁皇帝陛下眼睛看着的地方执掌朝权二十年,你们却觉得人家只不过是会敲竹杠的无赖......诸多世家中落如此,也不是没道理。”
“唯一的好处,也仅仅是大家都被徐绩把底细给引出来了,徐绩有一网打尽之心却暂无一网打尽之力,他也是稍稍心急了些,不然等着高真十万大军南征归来再动手,我们谁能从那张网里出去?”
卢瑞庆微微弯着腰跟在父亲身边:“都是因为我一人之罪,让家族受害。”
卢端道:“徐绩既然能这样试探你们,就说明他已有动手之心亦有动手之力,差了些是差了些,他大概也没打算真的一网打尽。”
“人不是野兽,因为肚子饿才出门狩猎,一看实力二看运气,有实力碰不到猎物也是饿着,有运气抓不到猎物还是饿着。”
“人啊,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如猎物一样被盯上的时候,高手布局你都能察觉到了,那就已到了你察觉或是不察觉都无区别的时候,不是才刚刚盯上你的。”
卢瑞庆道:“父亲刚才说,徐绩还是心急了些。”
卢端道:“他心急不是没有力气捕猎,而是没有那么大的网把所有猎物都捕了,而且,他也不愿意把这件事分出去让给谁。”
“高真平灭白蒲之后,武将的士气自会高涨,徐绩一生之敌不是陛下,是武将,他想让文人来统兵,文人能压住武夫,还是开国之时,若被他成了,以后武夫还怎么可能翻得了身。”
“他应是从来都没有谋反之心,他是想成为文人领袖,现在的,未来的,千百年后的掌权者提到徐绩都要上一炷香拜拜老祖师爷。”
“父亲,那我们......”
卢瑞庆看向卢端:“尽快离开大宁?”
卢端点了点头:“是得尽快了,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们要尽快,徐绩都可以看得出但其他各家都不能看得出。”
卢瑞庆问:“这是为什么?”
卢端道:“如果你是猎物,你被猎人盯上了,你应该怎么办?”
卢瑞庆道:“猎物不会有那么多思谋,或是惊走,或是拼了。”
卢端道:“那换过来呢?你被野兽盯上了会怎么办?”
卢瑞庆想了好一会儿,回答:“能走则走,不能走则拼。”
卢端微微叹息:“不对......你能做的,就是比你的同伴跑的快些而已。”
卢瑞庆又是一怔。
卢端道:“你让徐绩看出你要跑了,只要九成的人还在,徐绩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他手中力量不足,我说过了,他的网不够大。”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