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院里，我把衣服给她，说：“你回吧，换换衣服，这没事了。”</p>
余秀怔怔抬头。</p>
她生得很标致，圆脸，两侧有一丝丝方，皮肤白皙，杏眸，很耐看，就是眼神很空。</p>
傻子的眼神，应该是呆滞。</p>
余秀的这空洞，像是瞳仁涣散的死人……</p>
我打了个寒噤。</p>
老秦头说得没错，余秀是真邪门儿，对视一眼，我手脚都发冷。</p>
“谢谢。”余秀声音也很空。</p>
她接过衣服，往外走去。</p>
凑近冥纸盆，火光的熏烤，让我手没那么冷了。</p>
余光一瞥，余秀已经走出院门，我又摸摸胸口，老秦头给的东西都贴身放着。</p>
鬼使神差地冒了一个念头。</p>
那根手指，不会是余秀的吧？</p>
随即，我晃晃脑袋，心想怎么可能呢？</p>
余秀就算是邪门儿的寡女，充其量是命数邪门儿，比我的瘟神命差远了。</p>
四指是巧合，她绝不可能是老秦头的手段！</p>
……</p>
烧了会儿纸，我心绪总算平复下来。</p>
终于，天黑了。</p>
刘寡妇带来了一群二三十岁的少妇，身段婀娜，穿得花花绿绿。</p>
她还自带了个小音箱，放着丧曲儿。</p>
在很多地方，送死人，闹秧歌也是一种习俗。</p>
院子里莺莺燕燕。</p>
院外不少村民张望着，一时间好不热闹。</p>
一场秧歌闹完，我又给刘寡妇封了个大红包。</p>
她喜笑颜开地带着人走了。</p>
村民全部散完后，我把放在屋檐下的纸人，全都抬到棺材旁边儿。</p>
纸人显得很呆板，空洞。</p>
微风吹拂，发出轻微的哗哗声。</p>
我咬破食指，给每一个纸人点了睛。</p>
纸人平时是不点睛的。</p>
点睛之后，纸人就像是没有魂魄的空尸，会被小鬼惦记！</p>
因此，懂行的师父给送纸扎，人都会跟着一起，关键时刻才会给纸人点睛。</p>
哗哗声消失了，八个纸人眼睛血红，透着森然寒意，像是八个挺立的死尸！</p>
“孝子有礼，八仙请起！”</p>
我嗓音都尖锐不少！</p>
八个纸人瞬间紧贴着棺材。</p>
一声闷响，沉重的棺材被夹着抬起。</p>
纸人上下起伏，幽幽地飘出院子。</p>
我跟到门前，手本能地抓紧了门框。</p>
早几年我做合寿木，扎纸人时，老秦头就说了，他死了，埋哪儿，他心里有数。</p>
纸人点睛，他会回魂。</p>
至于以后，我怎么找他的坟，我自然心里清楚。</p>
现在我真清楚了。</p>
出阳神，真的继承他衣钵，能算命了，才能找到他的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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