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吴明高抬头看了进来的人一眼就呵斥着打断了他,来人畏缩了一下,放慢脚步走到桌案边,低声道。
“舅舅,之前下雨,我和两个友人在阔南山遇上怪事了!”
“下雨?”
吴明高瞅了一眼门外,县里似乎是没有下雨,那看来是一场山雨,他继续写着书文,随口问道。
“什么怪事啊?”
“舅舅,我跟你说啊,我同友人才上山不久,山里忽然就开始下雨了,然后遇上一个儒生,他带着我们去了一个茶棚,那茶水清香沁人心脾,似乎是叫松雾......”
原来在这管吴明高叫舅舅的人正是楚航,随着他不断诉说,吴明高也渐渐停笔。
“然后我们被推醒了过来,却发现那茶棚和老翁都已经不见,周围不过是一片荒山野岭,只有那儒生还在!当时我们有些瘆得慌,邀儒生一同下山,他却笑着不来......还好我反应快,明白他定也不是人!”
吴明高神色莫名地看着自己的亲外甥。
“你真遇上此等玄奇之事?莫非你在外读了几年书,学会寻你舅舅开心了?”
“哎呀舅舅,我哪敢呐!对了,那书生说自己叫易书元,也是元江县人,但那定是让我们宽心的说辞,他与那老翁谈笑自若品茶论诗,还聊家长里短呢,怎能是人!哎?会不会是因为......”
楚航忽然惊叹出声,他被这件事勾起了小时候的心事,只觉得是自己招了妖邪,越想越觉得惊悚,以至于有些心神不宁。
吴明高此刻已经是失神状态,心中更泛起波浪,但看看自己外甥这不安的样子,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楚航看着自己舅舅则一脸的古怪,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赶紧说道。
“舅舅,我真的没骗你,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呀!”
“嘿嘿,我晓得你未曾骗我......嗯,你随我来。”
说着,吴明高离开书案走向门外,楚航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在县衙内穿院过廊,期间也有一些衙役差吏恭敬行礼。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文库的位置。
吴明高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轻轻推门而入,易书元果然不在里面。
“易先生果真去了阔南山啊......”
“舅舅,你嘟囔什么呢?”
吴明高脸上带着笑意,叹着气摇着头看向楚航。
“你遇上的并非儒生并非什么山中妖精,而是帮忙修撰本县县志的一位先生,正是易书元易先生!”
吴明高故意没说易书元是文吏,反而用了其余多种词汇来概括他的工作,这话听得楚航愣住了。
“啊?这......此话当真?”
“我还骗你不成?也是你们外来不知事,这易先生乃是一位奇人,他那一双眼睛,能见鬼神,若你们在山中见到的确实是他,那么茶棚玄奇之事应当是真的了......”
楚航神色莫名,能见鬼神之人?
“不对,舅舅,您怎么好像还是没相信我呀!我还不如一个外人能......”
楚航说着说着话音被掐断在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一个过廊处,易书元正从那边缓步走来。
“舅,舅舅,就是他,他就是那位儒生!”
吴明高不理会外甥的大惊小怪,笑着向着易书元拱手。
“易先生可是从阔南山回来?”
易书元边走边拱手回礼,看到楚航这样,脸上就忍不住笑意了。
“正是从山上归来,楚兄,我们又见面了!嗯,我既不是山鬼亦不是妖怪啊,哈哈哈哈哈哈......”
“呃,易兄......呃呵呵,哈哈哈哈......”
楚航终于反应了过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尴尬之余不由也跟着笑出声来,心里也不由大为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