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贵干了一天的活,回来就躺在床上窝着不想动弹了,一听媳妇要让他去一趟丈人家,就不乐意,“有啥急事非得现下去啊,这天都快黑了,又冷,他舅娘不是每天都在羊工坊做工吗?你有啥话,明儿让青枣去了羊工坊给她舅娘说呗?”
“你知道个屁!”蒋氏瞪他,“让你去你就去,咋的,你放心椿哥儿一个人赶骡车去?”
“赶骡车?”
“是啊,石榴让套了作坊的骡车去,省得费腿脚,你快点,这可是给石榴办事,你赖赖拉拉的,当心我告诉石榴去!”
李继贵一听能赶骡车不用走路,就不情愿的动弹了屁股,再一听后头这话,更是一鼓作气的翻身下了床,“我去,我去就是了,你可别跟石榴说!”
给石榴办事他可不敢不尽心,他还想石榴高兴了,给他个管事当当呢!
父子俩噔噔噔的去了,蒋氏让青枣先做饭,自个就抱了布料往三房去。
两家就挨着的,前头这动静黄氏自然听见了,正和桂圆一起看她拿回来的这些好衣裳呢,见蒋氏抱着布来了,她眼睛也亮了起来,“咋用急着这会儿送来,明儿拿来也是一样嘛。”
蒋氏拿眼睛睨她,谁不知道谁啊,她要是明儿再拿来,这妯娌不得嘀咕她一晚上?
面上却笑道:“咱俩这就分吧分吧,我也好早点把衣裳做出来,过年好穿咧!”
两匹布花色不一样,更好均匀分了,还能做两身不一样的衣裳来。
黄氏也笑了,“成。”就拿了剪刀出来,又问蒋氏,“我好像听见椿哥儿出门了?都这个时候了,往哪儿去呢?”
蒋氏就高兴着把事给说了。
说罢见黄氏的表情有些不好,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
她嘴上向来不跟她客气的,就道:“你可别多想,啥石榴偏顾我娘家不顾你娘家的,这活计你娘家哥哥可不合适,再说了,就是合适,你大嫂那见不得钱的样子,不得这里抠点哪里抠点的?谁放心把这样的事交给她家?”
这么一说,黄氏就不免想到了去年羊工坊扩招,她娘家嫂子依她的面也进了羊工坊,前头还做得好好的,可才几个月?五月里就被发现她偷摸往家顺毛线回去,一回顺一点一回顺一点的,好在发现的快,那顺回去的毛线也就够织两双袜子的,没引起啥大损失。
但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作坊也不能容,即便是她娘家嫂子,石榴也半分不留情面,直接就让她娘家嫂子结工钱走人了。
她不怪石榴,石榴做得对,她也是臊皮的慌,别人好好的,偏她还是石榴的亲婶子,从她的关系进来的人竟做这样的事情,叫她的脸都没地儿搁。
这不,现在她见了石榴还心里头发虚呢,可石榴一点没怪罪牵连她,照样还让荣梧做掌柜,照样还让她做着作坊的小管事,还给她送簪子,这又送布料的。
当下被蒋氏这样又一提,黄氏的脸红了红,跟蒋氏从姑娘争嘴到如今,多少年了,难得她理亏一回的。
她睨了蒋氏一眼,到底谁是嫂子谁是弟妹啊?说教起她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撇嘴,“行了行了,我又没说啥,石榴挑中你娘家亲戚,那也是你娘家亲戚好呗,你还怕我闹啊,我能是这种人?”
说罢就岔开了话,“就从这里剪你看咋样,你给拉紧了,别剪坏了……”
蒋氏瞥了她一眼,笑了笑,也认真跟她剪起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