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六年前的此时此刻,木云天用力生下了他。
那年,大哭着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木锋寒,只是个襁褓婴儿,还没显露跟留殇相似的五官。
小小的他,被塞进木云天怀里之时,那个一直对他厌恶至极的母亲,也曾笑的那样开心。
木云天抱着他,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虽然你的降生非我我愿,但你也是我的孩子。如今的世道,艰难险阻,但愿你就像,全天下最锋利的宝剑一样,将前路的苦难尽数斩断,走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阳关道。”
“你就叫,锋寒吧。”
萧山潼走到一边,拿起了那沾满血污的通海禅杖。
“这是禅堂堂主的武器,是修缘的东西,我应该带回............”
带回哪里?
禅堂如今早就不复存在,就连李修缘的尸身,先是被木锋寒挖出,割下了脸皮,又被施德善当成活尸驱使,不知所踪。
想将这通海禅杖,放在他的墓前祭奠,竟也做不到。
萧山潼苦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什么,丢下一句:“帮我好好保管通海禅杖。”就跑远了。
姜启盛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木锋寒都已经死了,你还去做什么?你多陪陪父皇吧,他真的时日无多了,很想再跟你说说话,你............”
萧山潼甩开了他的手,无比急切道:“木锋寒送了密信给昭月,若是我趁她没看见之前,毁掉密信,她就不会知道这一切了!”
姜启盛沉声道:“你这是何必呢,她早晚会............”
拦截密信,是萧山潼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没等姜启盛把话说完,就朝落冥渊的方向,狂奔而去。
姜启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背影跑远,沉声喝道:“我们追上去!”
萧山潼一路跌跌撞撞,身上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在这磕磕绊绊之下,伤口又撕裂,鲜血涓涓流出,染红了身上衣衫。
他心神大乱,这才想起施展莽川行雪。
萧山潼身影一起一落,不一会儿,就赶到了,落冥渊皇城城门口。
不知为何,独孤昭月竟然,就站在城门口!
萧山潼看见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她还没看见密信。
“昭月,你...........”
萧山潼急匆匆赶来,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就看见,独孤昭月手中,赫然捏着一封信纸!
萧山潼吓得心胆俱裂,愣了半天,才伸出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抢回了独孤昭月手上的信纸。
他一边绞尽脑汁,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一边颤声道:“昭月,这封信............”
独孤昭月任凭他,抢走自己手上的信纸,也一言不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昭月才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萧山潼的眼睛,道:“这封信,是夏长侯送来的,我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