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侯苍老了一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辛苦你跑这么远,坐下陪本侯喝杯茶。”
陈观楼在下首坐下,没客气,端起茶壶,自斟自饮,还不忘给对方的茶杯里续上茶水。
“大老爷是在为朝堂执意召你回京城一事烦恼?”
“你认为本侯该为此事烦恼吗?”
“那得看大老爷所求什么。若是功名利禄,回便回!这仗不打也罢,虽然有半途而废的嫌疑,至少自家的富贵是不愁的。若是大老爷所求乃是野心二字,恐怕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哦?你不看好?”平江侯微微挑眉。
陈观楼随口说道:“南北两头打仗,一打就是好几年,朝廷并没有跨下,看样子还能再支撑个一二十年。虽说这次加税,民间叫苦连天。但是说实话,并没有触及到民间百姓的承受底线,民间还有潜力可挖。”
言下之意,民间百姓还可以继续压榨几波。百姓的承受力强悍得一批,不到走投无路,是不会造反的。
甚至很多百姓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会想到造反。只会想是我命苦,老天爷不开眼,下辈子投个好胎。不会去想,自己落到这一步,究竟是谁造成的。是天灾,是地主老财,还是官府,朝廷,制度……
他们会认命,然后老实等死!
临死前,连拿起菜刀,朝欺负自己的恶人砍一刀的胆子和想法统统都没有。他们习惯了软弱,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当个良民,习惯了死就死吧,死了下辈子投个好胎。
血性?
从来都是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品质。
也是这帮少数人才能带领民众造反,形成从众效应。
说到底,时机未到。
大乾尚未出现王朝末年的气息。
但是可以改革!
革了皇帝的命!
陈观楼从始至终,都认为皇帝是多余的,当个摆设是最好的。指手画脚就令人讨厌,且多余。
大老爷拄着拐杖,很随意的笑了笑,“本侯乃是勋贵人心之所在,本侯若是轻易就交出兵权,岂不是显得很懦弱!”
“大老爷说的是。既要顾全皇帝的脸面,又要彰显武力,这事的确有点难度。”
“听你的意思,你有办法解决?”平江侯只是随口一问,他没指望对方一个小伙子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陈观楼也没认真思考,但他擅长开脑洞,随口一说,“现成的理由!成王离得那么近,让成王反了,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哇!
果然很擅长开脑洞。
平江侯明显被他的建议给镇住了,好一会回过神来,“你是说逼反成王?”
“天下藩王太多了,个个尸位素餐,浪费粮食。抄几个,死几个,就当是减轻百姓的负担,不过分吧。”
平江侯突然哈哈大笑出声,笑得乐不可支,连连摆手,“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藩王占据地方财富,剥削地方百姓,好似一群蝗虫,生生不息,一代又一代。的确有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