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城拿下手来,半个手掌都是血,眼睛里也刺进血了,不知道流了多少。
他从侧边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一下,要去擦眼眉的时候被江慕水猛地拉住了,摇摇头,说,“破了,别擦。”
他顿了一下。
接着把手帕拿给她,闭着眼睛,说:“手帕是干净的,擦完眼睛先给我捂上。”
江慕水深吸几口气,接了手帕,给他擦了眼睛那条缝,发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都是血,她小手在抖,拿不稳,殷千城闭着眼睛寻到她的手腕,稳住了她。
她咽了一口唾沫,一边擦,一边沙哑说道:“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是你……这一招,我在微博上跟人学的,防身用的,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百……毕竟,伤了人我赔钱,但是万一对方真有歹念,我……我不就……”
“再说了,我是被人骗出来的,觉得不好的可能会多一点,我……不是故意。”
殷千城就这么闭着眼睛听着。
寂静无人的小巷。
空荡的深夜。
到处还弥漫着湿漉漉的寒冷,和升腾起的秋夜雾气,还有她的无助。
他眼睫簌簌地轻颤着,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消化下去,闭眼,温和地从鼻息中传出一个字:“嗯。”
他是原谅她了。
江慕水吁了一口气,将手帕叠了再叠,然后继续愧疚着说:“血止不住,我按着点儿,我们去医院吧!”
这个情况要马上缝针了。
殷千城睁开眼睛,自己用手拿手帕捂住,然后另一只手拉住了她,转身朝着路灯的反方向一步步走去了。
……
江慕水这下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那种情况,有人问路,或者别的,也是有可能啊。
但是问路会先说话,不会先碰她,对吗?
先碰她的基本没安好心!
但是对方如果只是想调戏一下,也不至于她就划人家眼睛,多残忍啊,是不是?
江慕水满手斑驳的血,在深夜的急诊室外走来走去,,一会捂住脸,一会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觉得怎么都解释不通,她怎么都不是无罪的!!
她无法解释自己偏激的行为。
或许……
或许就是……那一年被绑架后的创伤后遗症……
她心理阴影有点儿重了……
里面,剪刀哗啦一声放在了盘子里,医生在处理缝线的后续了,一边用手轻轻查看着伤口一边跟殷千城嘱咐后续事项。
江慕水手叉腰,愣愣看着那扇门。
猛地,那扇门打开了。
她一下转身,装作在摸头发的样子,尴尬又愧疚。
却不想,殷千城走过来,拖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他强硬地掰开她的掌心,蹙眉对医生说:“她也划破了,你给冲洗包扎一下,还有我怀疑胳膊有点骨折,哪里可以照一下骨头?”
医生蹙眉一看:“哎哟,摔的啊,稍等啊我给你清理一下,骨科在二楼右转,你坐下吧。”
江慕水梦游一般被按下来了。
她目光全程放在小护士处理的那个托盘上,满满的血和纱布,刚送过来的时候,医生迟迟不动手,急得她要死,结果医生说,总得止血了才动手啊,这都伤到肌肉了,没看见白花花的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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