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怎么上火起泡了呢?
眼睛下面这么黑是没睡好吧?
脸色也有点儿白。
……
直到夏安年缓缓站定在梧桐树下面,许致言还贪婪的从他的脸上窥探着。
他们前天还一起吃饭,一起走在天色朦胧的路上,一起去看看家的蛋黄。
然而此刻,他却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甚至不知为何,他们就是这样相隔几步却仿佛隔着银河的距离。
有一个很老的段子大概是这样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我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却并不知道我爱你。
高中同桌调侃的开完笑的时候,他还曾附和的说过这样的话真是脑残又不知所谓。
他从不相信,也从没想过要相信,人世间会有这样痛苦的感情却让人却之若骛,他曾今甚至觉得这与自讨苦吃无异。
爱一个人就大声说啊,爱一个人就用力追啊,爱一个人就让他知道让他接受你啊。
都是报应吧。
许致言忍不住又吸了一口烟,粗粝质感的烟雾顺着口腔进入喉咙,有一种带着安抚意味的爽快。
老天爷总会通过一些别出心裁的途径,来强制你理解曾经并不认同或从未真正了解的事情,比如人间疾苦,比如树欲静而风不止,比如我爱你。
再抬头的时候夏安年的背影已经像一滴水一样汇入茫茫人海,仿佛要抓住什么,许致言一下子站起来,向前冲了两步,而后又堪堪停住。
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听他亲口说出一些话吗。
顷刻,许致言也转身,被人海裹挟着离开了,与夏安年相反的方向。
周六没课,夏安年原本想跟舍友一起出去写生,但看着手机里墨言商的信息,脑袋里过着昨天的事情,他只想窝在宿舍。
李好几个本来不放心,想着干脆都留下来,最后也被夏安年打发走了。
他知道他们的好意和担心,但是,他想静静。
上午的时间就都消磨在发呆里,思绪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理出个头绪。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夏安年才掏出来看了眼,一个并不陌生的号码,是送花的小哥。
想也没想就掐断了电话,第二次,再掐断,第三次,依然掐断。
反反复复,仿佛没有穷尽,夏安年都开始佩服送花小哥的耐心。
直到手机终于停止跳动的时候,夏安年才松了口气,就像刚刚结束了一场持久战,心里异常疲累。
“夏安年同学!”
楼下突然传来呼喊声,大嗓门甚至让住在四层的夏安年一下就听清了自己的名字。
夏安年清晰的听到楼下小哥带着外地口音的叫喊声,猛地挺直身子站起来,他还不想成为学校里的“名人”。
楼下,满脸带着憨厚笑容的小哥果然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那里,眼里还流露着得意。
夏安年看了看周围,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窗户的缝隙在往外面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