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安然通过北疆难如登天。
所以他们在城中看到那么多人。
其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受到匪祸战乱所滞留下来。
想着等到什么时候情况好点再出发。
毕竟,在钱和命之间,他们还是知道如何取舍。
“依陈兄的意思……”
鹧鸪哨脸色也是难看起来。
他从未想到过,西域如此偏僻,竟然也乱成这样了。
要是只有他们师兄妹三人,反而不会迟疑,毕竟此行本就是为了他们这一族之事而来。
如今这么大一支队伍。
就不能轻易行事了。
得做好万全之策。
“要是从这绕行呢?”
陈玉楼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画出一道湖泊形状。
“西海?!”
鹧鸪哨一点就通。
西海地处南北两疆之间,又远离城镇,周围都是荒无人烟的大漠,望北行更是人称地狱之海的黑沙漠。
但这时节,从沙漠绕行,比起横穿天山进入昆仑山脉的难度其实要小出不少。
零下几十度的低温。
对山上那些从未经历过的伙计绝对是致命的难关。
真要强过天山。
三百人的队伍,能活下来一半进入昆仑山都算不错。
而昆仑山在更西处。
对他们而言,迎来的不会是曙光,而是更大的绝望。
还有,选择这条路线,虽然会不可避免的绕行,但从孔雀河古道,可以先行抵达精绝古城。
“也好……”
鹧鸪哨深思了下。
脑海里闪过先辈留下的地图,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那就暂时这么定下,等进入西域地界,到时候再做变化。”
“毕竟,活人难不成还能被尿憋死?”
提起酒壶,将酒盏倒满。
陈玉楼笑着宽慰道。
闻言,鹧鸪哨紧绷的心神也是为之一定。
退一万步说。
真遇到了沙匪,他们三百号人,人人带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更别说还有他们存在。
除非死军阀,寻常匪祸根本不足为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觉间,外面天色渐晚,出去闲逛的伙计们也陆续返回。
隔天。
花玛拐一早带人前去补给。
有这几天的前例,他直接奔着三五天的行程准备,虽然玉门关就在一百多里外,最多两天就能抵达。
但凡事就怕万一。
等万事俱备。
一行队伍再度出发。
只一夜时间,整座古城就像是彻底入冬了一样,院墙屋顶、城楼树梢,全都挂上了白雪。
连城里也难得冷清下来。
等他们穿过城门,往河西走廊西边而去时,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的惊叹。
也有不屑者,断言他们最多几天就要灰头土脸的回来。
不过,一行人谁也没有在意。
两天后按时抵达玉门关城外。
比起嘉峪关的繁盛喧闹,玉门关就像是座被世人遗忘的古迹,冷清残破,只有城墙上斑驳的石砖见证着过去。
进城补给一番。
这次花玛拐手笔更大。
一次足足准备了足以供给他们三百人队伍一个月的水粮。
玉门关城迥且孤,黄沙万里白草枯。
再往前便是西域地界。
而距离最近的古城,昆吾城,也在上千里之外。
至于敦煌,远没有后世的繁华,除了少数部族之人,就只有寥寥无几的苦修僧人在那边侍佛抄念经书。
不过。
出玉门关外时。
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总算是如期而至。
派出去探路的伙计回来传信,说是前行路上必经的山谷被人占据,各处留人放哨不说,甚至修起了城墙,摆明了就是打劫过往之人。
而且那些人明显不是寻常山匪。
回信中甚至提到了炮楼。
还见到了不少异域之人的面孔。
陈玉楼当即断定,那些人应该就是嘉峪关城中人提到的沙鹅溃兵。
他们人疲马乏,长途奔行,而对方占尽天时地利,以多对少,就算能闯过去,大概率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从这里过呢?”
鹧鸪哨摊开地图,手指绕过山谷,落到另外一边。
“磨子沟?”
陈玉楼心头一动,没记错的话,这地方便是举世闻名的黑山石刻所在。
哪里还会拒绝。
“就听道兄的,从这绕行,等回程了,再对那帮家伙下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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