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阳神啊。
元婴出窍,遨游天地。
书中所写朝游北海暮苍梧,其实就是形容这一境界。
毕竟,古往今来,又有几人修炼成仙?
不过……
一想到身前这几位,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便已经踏入筑基甚至金丹,有这样的好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话问的实在杀人诛心。
他一活了上百年的老道,才堪堪筑成道基,别说阳神,就是凝结金丹,这辈子也不敢奢望。
至于化婴,阳神,更是想都不敢想。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和眼前这几位一比,自己这辈子确实是白活了。
沉默思索了许久。
归元老道这才苦涩一笑。
“阳神……”
“别说太白峰,就是整座天下,老道估计也找不出几个。”
感受着他话里的失落和无奈,鹧鸪哨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末法时代。
苦修证道。
纵然有完整传承道法,那又如何?
没有机缘,每一步踏出去都是艰难无比。
真当每个人都是陈玉楼?
破境如喝水?
细细思量了下,他才恍然发觉,自己或许是与他在一起待的时间太久,才忽略了修行如登天这几个字的含义。
“你也不必心生歉意。”
似乎洞穿了他的心思。
归元老真人倒是看的随意,摆摆手道。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真要那么简单,天下芸芸众生,岂不是漫天仙人了?”
听着他的打趣。
鹧鸪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对了,老真人,据说纯阳宫还有位照葫真人,乃是剑仙派嫡传,不知……他走到了哪一步?”
见气氛有些凝重。
陈玉楼则是迅速岔开话题。
“照葫么?”
“他天赋过人,天生剑魄,心思又纯粹,一心执着于剑道之上,比我们这帮老家伙走的要远多了。”
归元笑呵呵的道。
在山上一众老家伙中,照葫年纪算是最轻。
算下来,如今也不过五十来岁。
却已经练到了剑意澄净的地步。
对应的也就是筑基后期的境界。
至于金丹……
他也活了一百多岁,只在古书典籍,口耳相传中见过。
不对。
眼前这位陈道友,极有可能就走到了那一步。
听出他话里的赞赏之意,陈玉楼心里也大概有了个猜测,应该距离金丹不远,但绝对没到。
不然,以归元老道的性格,一定会说明。
至于铁甲神庙、玉皇庙那几位避世不出的老掌柜,他只用了一句老家伙便一笔带过,估计和他相差不多。
漫山数百道人。
却连一位金丹都找不出。
何况还地处洞天福地。
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但陈玉楼也明白,换做自己,若不是修行的青木长生功,又夺取了无数机缘造化,估计这辈子走尽,也很难摸到筑基的影子。
“还有一件事,请老真人为我解惑。”
又闲聊了片刻。
陈玉楼忽然想起来,此行上山,一开始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拜访真人。
“陈道友尽管直言,老道知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
见他如此认真,归元下意识点了点头。
“上山之前,我曾听闻文始真人尹喜前辈,曾在太乙山中结草为楼,避世修行,不知……”
陈玉楼也不耽误。
将自己疑惑问出。
“草楼观么。”
他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归元法眼如炬,一下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自然是存在的。”
“草庐虽然不复存在,但遗迹尚有迹可循,就在峰顶姜子牙封神的拔仙台边。”
咚——
几乎是他点头确认的刹那。
陈玉楼胸口下猛地传出咚的一道跳动。
既然草楼观并非杜撰,也就是说……隐仙宗传承极有可能还在。
“那老真人,山上可有隐仙宗传人?”
深吸了口气。
几人目光交汇,一瞬间,气氛近乎于凝固。
见此情形,归元老道眉头轻挑,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过,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几人二三十岁年纪,便能筑基甚至金丹。
难不成,是隐仙宗道统?
这念头一起,就是归元老真人,心性如水,一时间也不禁满目诧异。
实在是隐仙宗名头太大。
道祖亲传,文始真人、麻衣子、陈抟老祖、火龙真人、张三丰……哪一个不是名声赫赫。
要真是如此的话。
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问及山门传承时,他们支支吾吾,始终不愿透露了。
“老真人?”
见他恍如入定一般。
老半天时间,始终一言不发。
几人忍不住相视一眼,心中难掩焦虑。
主要是事关重大。
若是隐仙派道统还在,他们就有机会补全功法。
“哦……年纪大了,走神了。”
惊醒过来的归元老道,摆摆手歉意一笑。
“不瞒诸位道友,隐仙派老道我也只闻其名,不见踪迹。”
“这……”
即便已经有所心理准备。
但听到这话,鹧鸪哨和老洋人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巨大的失落。
好不容易找到一丝机会。
要知道,隐仙宗虽然是道祖亲传,但在道门中大都认定,隐仙宗是文始真人在终南山草楼观中所创。
完善功法。
至此也就有了完整道统。
要是连终南山道统都断了的话。
他们实在不知道,上哪去找隐仙宗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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