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手里捏着两根鱼竿,就是用竹子制成,缠着一根长线,鱼钩还是用绣花针烧制弯成,连倒刺都没有。
不过,看他样子,似乎信心十足。
“行啊,左右无事,钓钓鱼赏赏景,人生一大快事。”
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钓鱼佬。
但每次回乡下,都喜欢去门口的小河里坐一坐。
倒不是单纯为了鱼获,而是静静心,想一想儿时的趣事。
来此世界后,也钓过几次鱼。
不过,钓的不是六翅蜈蚣就是蜮蜋长虫。
今日倒是可以真正钓一次江鱼了。
听到这话,老孙头明显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位陈先生不屑一顾,“陈先生不嫌鱼腥就好。”
走过扶梯。
一路到了最上一层甲板。
老孙头驾轻就熟,熟稔的放下马扎,又从瓷罐里倒出几条地龙,穿好在鱼钩上,这才将长杆递给陈玉楼。
“抛下去就行。”
“陈先生,等鱼线动了,就是有鱼咬钩……”
怕他没接触过这种粗活,老孙头还不忘认真嘱咐道。
见他就差手把手教了,陈玉楼不禁摇头一笑。
“孙把头放心,钓鱼我还是会的,就是技术不怎么。”
听到这话,老孙头讪讪的挠了挠头,再看他抛杆姿态悠闲自在,确实不像新手,这才放下心来。
熟练地给自己也上好鱼饵。
随手甩进水中。
只是……
和陈玉楼钓鱼散心不同。
老孙头一开始就是奔着晚饭菜来的,钓的极为认真,双眼始终盯着水面上的一举一动。
才下杆没片刻。
就见他手指扣着鱼线,轻轻点了点,然后用力一扬,一条筷子长的白鱼便从江里破水而起,准确无误的落入身后木桶里。
陈玉楼看的一脸惊叹。
想过老孙头技术好,但还真没料到如此惊人。
一眨眼的功夫。
就已经钓上来三四条。
都是筷子长的小白鱼。
“我们这边把这种小鱼叫春江鱼,油炸、煎煮,或者熬汤都行,随便撒点油盐辣椒,鲜香扑鼻。”
见他惊奇的看着自己。
孙把头笑着解释道。
说话间,又扬起杆子,赫然是条大鲫鱼。
浑身金黄,肚子圆滚滚一片。
但老孙头取下后,却并未扔进木桶里,反而随手扔回了水中。
似乎察觉到了陈玉楼的惊疑。
孙把头憨厚一笑。
“春不钓鲫,夏不打鸟,老规矩了。”
入春后正是鲫鱼散籽的时候,别说他们跑船的,就是打渔人也会挑出来放生,也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
这满江鱼儿无数。
少那一条半条,也不算什么。
不过,这话听得陈玉楼却是满心感慨,规矩说的容易,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正要说话。
手中的杆子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感,似乎有大鱼要将它拖下水去。
他眼疾手快,猛地扬起杆子。
鱼线瞬间绷直,发出呜呜的声响,这一幕把正盯着水面的孙把头都给惊住,立马跑过来帮忙。
又是放线,又是溜鱼。
足足花了半刻多钟,才终于将大鱼从水下拉了起来。
赫然是条足有十多斤的花鲢子。
“哎呀,陈先生深藏不漏嘞,这么大条链子一下就中了。”
老孙头乐的合不拢嘴,连连笑道。
船上钓鱼的动静,把船下一帮人都给吸引上来,除了鹧鸪哨在打坐入定,并未现身,昆仑、杨方和老洋人,还有老孙头几个儿子,皆是围着鱼获啧啧称奇。
“陈掌柜,行啊,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
“这得有一二十斤吧。”
“江鲢可少见了,您这运气真是没的说。”
“小兄弟识货,老汉跑了这么些年的船,都没见人钓上来几次,老三,别愣着了,去收拾收拾,做个烧鱼锅,晚上和诸位先生喝一口。”
听着一行人交口称赞。
向来沉稳的陈玉楼,嘴角都有些压不住。
他哪里有什么钓技,纯靠运气。
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确实不错,也难怪那帮钓鱼佬总喜欢扛着鱼获绕村三圈舍不得回家。
“陈掌柜,给我也玩玩呗,钓鱼好像挺有意思。”
“我这都还没过瘾,你边上看着。”
“哈哈哈,小兄弟别急,舱里还有几根杆,老汉去拿,你先用我这根。”
“得,多谢把头,那我可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