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没了往常的酸疼。”
“爹,您说……这事会不会和陈先生他们有关系?”
“别瞎说!”
听到这话,孙把头差点被一口烟给呛死,吓得一激灵,赶忙回头看了眼,确认不会被外人听到,这才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是想害死你爹我?”
这种话也能乱说。
刚在甲板上,他可是打听到了。
陈先生做的可是大生意。
要不是包船,他们这种市井小民,可能一辈子都和他们没有交集。
“怕什么?”
见老爹瞪眼,老二缩了缩脖子,明显有些发憷。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这离头上还隔着船板呢,那位陈先生又不是神仙,总不可能这么远也能听到。
“爹,您就不好奇?”
“这事情里明显透着古怪。”
“不仅是我,老大和老三,我们几个私底下也聊起过,他俩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形。”
老二还在低声说着。
孙把头却没了刚才的气势,反而陷入了沉默当中。
其实,他也有所察觉。
从十来岁跟着老爹跑船,这都已经过去四十年,钱没挣下多少,但人却是落下一身的毛病。
每逢阴雨变天,浑身就是入骨的疼。
但这些天,走船过江,天气也阴雨绵绵,可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
“难不成真是?”
靠在墙壁上,孙把头默默地抽着烟,念头挥之不去。
毕竟,都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也找人看过,吃药正骨,但起效却是甚为微弱,就像给他方子泡酒的老医师说的,除非现在就回家好好修养,再不跑船,或许能够养好。
只是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怎么可能放弃跑船生意?
所以这事也就放了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疼不死就行,咬咬牙忍住那股痛劲,熬过去了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趟行船下来,既没吃药也没静养,偏偏病痛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事情里确实透着古怪。
“爹,您可问清楚了,要真是的话,咱们可能就是遇到奇人了。”
“不说求个长生方,就是讨张符纸,能庇护咱家风调雨顺挣大钱也是好事啊……”
见老爹虽然沉默着没说话,但明显是有些意动了。
老二当即趁热打铁,继续道。
“行了,舵给我,滚回去睡觉,还指使上你爹我了。”
被老爹斥责,老二再不敢多言,讪讪的退开,将船舵交给他,自己则是一脸无奈的往船舱那边走去。
他就是想不明白。
又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有万一的可能,或许就是他家翻身的一次好机会。
老爹那人就是太过执拗。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
另外,相较于陈玉楼,他其实更倾向于是那位少有露面的道人,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说不准就是得道高人。
“孙二把头。”
正低头琢磨着,忽然间,一道笑声从前方传来。
老二下意识抬头,正好迎上一张笑吟吟的脸庞,以及一双通透清澈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他心头不禁重重一跳。
“见……见过陈先生。”
“这是换岗了?”
陈玉楼淡淡一笑,冲着廊道前方挑了挑眉,借着散落下来的天光,还能看到孙把头那道佝偻苍老的背影。
“是,是啊,前边是段急流,老爹不放心,让我回去休息。”
避开陈玉楼的眸光,老二低声道。
“那行,陈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让开半步,老二当即松了口气,拱了拱手,然后跟他错身走过,快步往自己住处跑去。
而目送着他离开的陈玉楼。
眼底则是始终透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位孙二把头,性格虽然圆滑了点,但不得不说脑子转的够快,人也聪明,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他们身上。
几人身上的变化。
其实,还真与他们几个有关。
准确的说是和他。
这段时日,他修行时,特地将文始真人所传的那只香炉取出,借此入定。
其中三枚道香燃烧,青烟渺渺,笼罩船舱众人。
不仅对鹧鸪哨几人大有裨益。
于普通人而言,得闻一口青烟能祛百病,强身健体,亦是小事。
这也是为何,孙把头旧疾不复,他们几个人即便熬夜忙碌,也没有半点疲惫困倦的缘故。
收回目光。
陈玉楼又看了船头正掌舵的孙把头一眼。
若他真是求上门来,随手画上一张破邪镇煞的道符倒也不算什么。
至于。
刚才爷俩所说的长生方,那他真没有。
毕竟连他都还在苦苦挣扎。
随行一场,些许香火就算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