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认不出来，但是有些下意识的动作，祖父一定能认出来。
沈渊咕咚咕咚灌了三口水，然后把碗往桌上一放，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打了一个嗝。
“甜，这水真甜！”
以前他在这里练剑，练的满头大汗，祖父就会给他准备糖水喝。
他就是这样，咕咚咕咚灌三口，然后用胳膊擦额头的汗，每次也都要打一个嗝。
祖父总是让他慢点喝，别呛着。
然后他就会冲着祖父笑，说水甜。
这动作不是特有的动作，很多人怕是也会这样，但是他刚看到前面那些人没有一个敢当着祖父的面擦汗的，更没有打嗝的。
甚至这碗水，最少要喝五口，其他人都是直接闷五口，喝光才停下。
果然，他刚说完这句，祖父的头猛一下抬了起来，看了他一眼。
他不动声色，这才又端起碗，把剩下的水也给喝光。
霍世忠眼眶微红，强忍着心中悸动，看着那汉子又爬到了廊子的顶上。
是他家霍远。
虽然变了一张脸，但是他能感觉到。
他就说，若是那小子也跟着来了京城，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府的。
霍世忠也没再继续看他一个人，而是时不时的指挥一下，觉得累了，便坐一会儿。
此生还能再见孙儿一面，他也无憾了。
“你们谁也会木工的？”
霍世忠问了一句。
接着有三个人举起了手，霍远赫然在列。
老爷子状似无意般直接指了霍远的方向。
“就你吧，下来，我屋里的床好像坏了，你跟我去看看。”
他的床前阵子可能也是时间长了，总是吱呀乱响，也不是什么秘密。
霍远立马就顺着木梯爬了下来，安静地跟着老爷子往屋里去。
一个伺候的婆子自然也跟着去，不过刚到了屋里，老爷子就皱着眉道：
“我这坐了半天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拿一些过来。”
老婆子无奈，立马领命而去。
屋内祖孙二人也没立刻相认，老爷子还真晃动了一下床，对着霍远道：
“你看看这床，看看是哪里的毛病，咋这么响。”
沈渊就立马蹲下去查看床底的几条腿。
觉察到四周无人，霍远这才跪了下去，重重地给祖父磕了一个响头。
霍世忠眼角湿润，赶紧把他给扶了起来。
“快起来，孩子，你这小子，太冒险了。”
嘶哑的声音，瘦弱的身躯，让霍远也忍不住差点落下眼泪，他还是压低声音道：
“祖父，这里不安全，我长话短说，这次回京，我准备找陛下坦白，在北昌府那边，我发现了二伯不仅大肆敛财屯粮，还私挖铁矿，您猜的没错，怕是他们已经在准备着那些事。”
霍世忠早就料到会有此事，他们能坚持到现在还没行动已经出乎意料了。
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跑到了霍远的眼皮子底下。
“只要阻止了他们，让他们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还没造成重大影响，我们霍家就不会成为千古罪人，祖父，您信任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