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不信就算了,若有办法,我真的想救他们。”
“师兄骗骗他人就好,不必骗我。”
阿萍忽然问道:“师妹得到山鬼后,要作何处置?”
谢婉叹气:“自然是上交宗门,只有赵蟾这一份功劳不够的……”
“你想救……救那个人!”
“以后再说。难道师兄不好奇此人为何死在我的房间吗?”谢婉神秘兮兮指着血流一地的吴贺笑问。
“他是那队商旅的人。”
“正是,唤作吴贺,他想凭一件秘事爬上我的床,可惜,老娘的压衣刀最喜爱花心之人的心头血,所以拿他喂刀了。”谢婉似在说寻常事。
“是何秘事?”
“吴贺坦言他们商队来游居镇前,望见恶人山的半山腰大放光芒。”
“大放光芒?许是潘喜坐化的洞府!当真在恶人山啊!”阿萍惊喜道。
“师兄,不如你现在去一趟恶人山找一找?顺便再寻一寻那头山鬼。”
阿萍道:“不急。”
稍顿。
他又道:“我在山路看见了那伙被虎妖吃尽的商旅遗留的货车,吴贺又死在你这儿,大概是气不过赵蟾在客栈打了他们,便花钱雇了位外乡人当杀手。
商旅留吴贺在此等候消息,其余人怕担了谋害斩妖人的罪责率先逃之夭夭。”
“无聊。”谢婉讪笑。
……
孙合站在弄岁巷前,遥望围观百姓。
蓬头垢面的老者躲避阳光:“只羡鸳鸯不羡仙。”
“霉差不多长够了。”孙合负手而立。
他的气质大变,左脸上硕大的黑痣都仿佛不丑了,若赵蟾看到他这副模样,定然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山鬼炼作了伥鬼。
“呦,小小伥鬼敢打老夫的主意?”老者讥道。
孙合瞧着躲在屋檐阴影下的霉鬼:“你怎知我是不是伥鬼?”
“你……”
“道号潇水。”
“原来是咱们西唐国钦天监的潇水真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潇水真人为何不敢踏进游居镇呐?”
“你不配知道。”
霉鬼笑道:“你我两家如今是邻居,自该多多走动才是。”
潇水真人道:“你终究是一头鬼物,即使鬼体如人,总归是有种种弊端。”
“真人可有解法?”霉鬼收了笑,拱手作揖。
潇水真人道:“当然是有的。”
“请真人不吝赐教,如果有用,在下定为真人牵马执蹬。”
他仰头望着天际,今天仍然是个大晴天:“和赵蟾一块成翡山的巡山鬼使吧。”
这头霉鬼思虑片刻,恍然大悟,慌忙跪下向潇水真人不断磕头:“若能成巡山鬼使,我……我……多谢真人成全、多谢真人成全。”
“呵,起来,不需你跪,在此之前交给你件小事。”
“真人请说。”
“弄岁巷不要动,你挑个巷子将那里的百姓屠了。”
霉鬼吃惊道:“真人可知游居镇……”
“我当然知晓来了许多外乡人,正是因为他们荒度时日,我才要帮他们一把,让这群到游居镇浑水摸鱼的废物们行动起来。”
“回真人,我选小花巷,最快后天深夜我的霉就彻底长成了,也就是八月十三那天。”
……
众目睽睽之下搂抱的两人终于分开了。
张翠翠双眼不知是擦红了还是哭红了,漫溢着泪水,不舍地牵着杨昀的手:“杨郎、杨郎说的可是真的?”
杨昀亦也掉了泪,哽咽道:“我曾在话本上看到过一句话,‘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带我回家。”她放下了悬在嗓子的心,呢喃道。
“嗯?”杨昀不曾听清。
张翠翠骤然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带我回家!回我们的家!”
他重重点头,畅快道:“好!”
两人不管馄饨摊,穿过人群,踏着彩烟街的石板大步走向遮草巷。
他们是不理会馄饨摊了,赵蟾留下来将之默默收拾妥当,想了想,连拿带推的送至遮草巷杨大哥家门前。
门大开着,两侧的角落发了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