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云不为所动,说道:“我问的是左易师叔死的那天夜里,你去了哪里。”
柳十岁说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听着这句话,殿内一片哗然。
迟宴沉默了会儿,说道:“如果那是不便当众提起的隐秘事,你可以去静室说与我听,或者去上德峰,由剑律亲自听,绝对不会传与第三人知。”
柳十岁说道:“不用,无论在哪里我都不想回答。”
迟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柳十岁说道:“我不想再撒谎。”
过去十余年里,无论在青山还是在不老林里,他一直生活在谎言与欺骗里。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生活,他不想再回去。
大殿里的气氛变得越发怪异。
开始柳十岁不肯回答这个问题,便已经说明有问题,更何况他这时候说明了自己就是不想撒谎。
很多视线落在了赵腊月与井九处,尤其是后者。
柳十岁却没有再看井九一眼。
赵腊月眼皮微垂,等着井九说话。
其实,殿内所有人都等着他说话。
十余息时间过去,井九没有说话。
赵腊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都是那样的平静,不禁有些意外。
殿内众人也有些意外。
碧湖峰左易之死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但没有人能忘记那年青山试剑,井九曾经做过些什么。
方景天静静看着井九,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十岁的事只是小事。
哪怕是他真的杀了左易,也不过是一命偿一命罢了。
但如果能由柳十岁直指井九与赵腊月,那么再小的事也会变成大事。
因为他们是神末峰。
年轻的青山弟子们不再嫉妒,不代表老一辈的人就没有情绪。
一切可以归为那三个字:凭什么?
对云行峰主等人而言,如果神末峰出了问题,是不是意味着景阳师叔祖的遗产可以再行分配?
对还在闭关的广元真人以及碧湖峰众人来说,宝树居以及更多的资源是不是能回到自家手里?
时间缓慢地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柳十岁沉默不语,井九同样如此。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又不知道是谁冷漠说道:“那就这样吧。”
“如果你坚持不肯说出你那夜的行踪,那么就算没有证据,我也只能把你当作这个命案的嫌犯。”
迟宴看着柳十岁说道:“我会把你押回剑狱,直到审出结果,或者你愿意回答那个问题,你服还是不服?”
段莲田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这是剑律的想法,那为何你要把我从监利强行带回来?
柳十岁说道:“我当年就去过剑狱,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也一样,我认为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他没有正面回答服还是不服。
其实就是不服。
他之所以是现在的柳十岁,靠的不就是这两个字吗?
柳十岁入剑狱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殿外。
即使是在殿里,都能听到外面的骚动。
南忘挑眉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让所有人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