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派自然不可能再拿出一张仙箓,井九的话可以理解为打趣,也是在表示此事艰难。
神皇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你准备怎么治,如果需要丹药法宝之类的事物,宫里或者还能找到一些。”
“有事让卷帘人告诉我。”井九摆摆手,转身向殿外走去。
他的伤非丹药能治,宫里倒有些不错的宝物,问题是层阶再高的法宝或是天材硬度不够也白瞎,比如那颗鸟蛋。
另外一座宫殿里,胡贵妃牵着景尧皇子的手,站在树下翘首期盼着井九的到来。
不管是她还是景尧,心情都有些紧张,前者是想着井九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与这几年朝歌城里的动静,后者则是拜见祖师带来的压力。但他们没有等到井九的到来,只等来了井九已经出宫的消息。
胡贵妃有些失望,低声埋怨了几句。景尧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比母亲看事更加通透,劝说道:“祖师无心世事,乃是真正神仙般的人物,能见是缘,不能见则罢。”
胡贵妃撇了撇嘴,说道:“若他真的无心世事,境界再高又对吾儿有何好处?”
“母亲这便是错了。”
景尧笑着说道:“祖师是祖师,我是徒孙,祖师境界越高,我便越好,若祖师境界天下最高,我便天下最好。”
这个道理就是如此简单,连十五岁的少年都能懂,偏生那些想得多的人、比如胡贵妃却想不明白,或者说不愿相信如此简单的道理。当年很多青山弟子也没有想明白,才会对神末峰上闭关不出的景阳真人有如此多的怨念。
……
……
鹿国公府的秋天如朝歌城别的地方一样,都很清冷,只是被远处传来的烧树叶味道添了些烟火气。
那位瞎子门客坐在院中,侧着脸,听着院墙外树叶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忽又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神情骤变,心想,这对败家爷们今天又准备祸害哪件宝贝?
鹿国公的卧室里有个花架,后面连着一个极隐秘而精巧的机关,只要机关被触动,花架上的事物便会倒下来。
二十三年里,在这里陆续摔落,变成碎片的名贵瓷器已经有好几件,足够在朝歌城里盘下一座极好的宅院。
鹿鸣捧着一件粉彩镂空转心瓶,小心翼翼地搁到花架上,确认没有晃动,不会出事,才松了一口气。
转念想着,这瓶子的最后下场终究还是摔碎,他不禁觉得自己先前的小心翼翼实在有些可笑。
“现在朝廷里有很多人在猜测,陛下与青山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协议,怎么猜的人都有,实在是可笑至极。”
鹿国公端起茶杯,饮了口秋天喜欢的黑茶,说道:“他们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青山想要进入朝歌城,与中州争锋,而是陛下要借青山的这把剑。”
鹿鸣说道:“问题在于,青山宗这边始终只有神末峰出面,仙师修道尚短,只怕到时候镇不住场面。”
鹿国公看了儿子一眼,心想你知道个屁。
他没有说出这句话,鹿鸣却是通过父亲的眼神读懂了,悻悻然想着,你什么都不说,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鹿国公想着陛下的交待,感慨说道:“以往我以为井九仙师乃自在仙人,不通世事,今日才明白原来一法通万法通,便是演技,仙师也是极好的。”
鹿鸣不明白,问道:“此话何解?”
“这些年仙师一直装着不知道卷帘人是朝廷的眼目,连我都信了,这演技难道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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