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红鸟逆风而至,落在一棵柳树上,低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
任千竹站在树下,看着湖上的巨浪,仿佛无所察觉。
红鸟抬起头来,乌溜溜的黑眼珠轻轻一转,口吐人言:“冷山地底那边如何?”
任千竹依然对着湖面,神情却恭谨了很多,应道:“当年安排的那名散修莫名死了,那件用鳞片制的法宝也应是毁了,无法确定火鲤的位置。”
红鸟说道:“即便找到火鲤,也需要找到控制它的方法,不然那道屏障极难摧毁。”
任千竹神情凝重说道:“越千门死后,白真人更加信任我,但控制火鲤的方法只有她知道,连谈真人都不知道,她不可能告诉我。”
“那就算了。”
红鸟从枝头飞起,顺风而去,很快便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风廊入口处。
任千竹依然没有动,静静看着湖面的巨浪,很久后才收回视线。
原来他也是不老林的人。
难怪去年越千门在朝歌城拿还天珠的时候,会被太平真人掌握行踪,继而杀死。
……
……
那只小红鸟飞到了千里风廊入口处,落在了那间客栈的檐上。
狂风吹得它羽毛乱翻,朱色浓浅不定,反而很是可爱。
它缓缓转首望向风廊深处。
一茅斋就在那里。
再过些天,布秋霄便会成圣,在那之前,这里的天地气息会发生剧烈的变化。他只需要选择任意一刻,伤到布秋霄的本体,取到他的圣人之气,破掉一茅斋镇压冥界通道的阵法,便能把这场大风送到冥界。
风是气的流动,没有任何杀伤力,哪怕是带着阴寒意味的罡风,对冥界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他要借的是风势。
只有这场大风才能把冥河里的火焰尽数点燃。
狂暴燃烧的冥河如果遇着东海的无尽海水与通天杀阵里的满天血雾,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便是他想着那个画面都有些喜悦。
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怎样才能靠近布秋霄。
如果他跟着任千竹进一茅斋,应该能瞒过那些书生的眼睛,问题在于任千竹也无法靠布秋霄太近。
想着这些事情,小红鸟在檐上不停地踱着步,发出啪啪的轻响。
……
……
啪啪,啪啪。
小荷抬头望向屋顶,说道:“往年也没这么大的风,石子都被卷了起来,你听,打的真厉害。”
“是挺厉害的。”
柳十岁右手握着管城笔,左手握着微微颤抖的不二剑,看着桌上的那张纸说道。
小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柳十岁保持着这个姿式,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他还是选择放下了手里的笔与剑。
那张纸上是他抄写的一篇前人古赋,说的是正气入星汉、国士本无双。
在这一刻,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句话——恨不能孤家寡人。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绝对不会放下管城笔与不二剑,就算稍后会战死,至少能通知一茅斋里的同窗们,警告先生一声。
屋顶的石子撞击声与滚动声忽然停了,小荷看了眼窗外,发现风还在继续,不禁有些疑惑。
又是啪的一声轻响,屋顶一片瓦片破掉,狂风与天光一道灌入,发出凄厉的啸鸣。
那只小红鸟飞了进来,挥动着翅膀,风声顿时消失。
伴着一道清光,红鸟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红衣少年。
小荷猜到对方的身份,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下意识里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柳十岁的身旁。
太平真人对她笑着说道:“那年烦你带我去摘了些莲花,还没有谢你。”
……
……
(今天带着全家人正式踏上旅途了,十个人,两台车,我感觉到压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