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给出的建议是……高能量重粒子束的冲击。
问题在于这种方法不见能得击破井九的防御,如果可以又非常危险。
现在赵腊月想到了一种替代高能量重粒子束的方法,只是没有经过实验验证。
事实上也无法验证,因为宇宙里只有一个井九,只有他处于这样的状态。
要不要冒险呢?
这个实验如果失败,就算雪姬再次让他冬眠,他的意识也可能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也就是有可能变成无法聪明回来的白痴,无法醒来的长眠者。
赵腊月看着少年稚气犹存的脸,茫然无措的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行事向来干脆利落的她,在这一刻都犹豫了起来。
时间连神明的意志都不会理会,却会因为人们的情绪而随意变化速度。
当人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时间总是会比比平时更快些,最后的那根线忽然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一直没有熄灭过的路灯变得更加明亮,代表着夜晚的正式到来。
街头的军警们散走去吃晚餐,只留下极少的人手值班。
游戏厅的大门依然紧闭,却已经偷偷开门,各种赌博机器里的电子合成女声压得很低。
市场里被库房挡住的角落里,那家在民生街区很有名气的烧烤摊也悄悄地出动,炭火开始带出食物以及调料的香味。
那香味随风而去,迅速淡化,没有打扰正在犯困的值班军警,飘过那栋公寓窗外的时候,却被赵腊月闻到了。
那是烤茄子与麦酒、生拌苦瓜的味道。
不管是哪里的人类、甚至可能不是人类,只要是生命,在终结之前都会这样努力地活着。
赵腊月长长地吸了口气,下了决心。
最后那一刻终会到来,井九总要解决这个问题,与其用白痴的模样多熬几天,不如醒过来赌一把。
“陛下,请收了神通。”她对雪姬说道。
雪姬微微偏头看着她,确认她不是在说笑,眼神微异,但还是举起了圆乎乎的小手。
一道如同实质般的寒意从井九的眉心里飘了出来。
公寓里的气温顿时下降了数十度。
窗子玻璃外面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霜,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直至化作一整块薄冰。
那道寒意回到了雪姬的小手。
井九被抽取了灵魂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颤抖的速度越来越快,与软椅扶手之间发出密集连绵的敲击声。
阿大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毫不犹豫转身进了书房,而且用后脚一蹬关上了门。
它不是不担心井九,而是比赵腊月更坚信他不会出事,所以不想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看到了他最可怜的模样。
当手指与扶手的撞击声连绵成了一道长音,井九依然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频率却很快,如果有滴水珠落在上面,想来会被切成很多片。
赵腊月站在他的身前,静静地看着他。
弗思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手里,散发着血一般的光色。
嗒的一声轻响,井九的手指停了下来,不再颤抖。
长长的睫毛也不再颤动。
他睁开了眼睛但没有醒来,茫然的眼神深处有抹痛楚的意味,如渐要成形的风暴般渐趋暴烈。
赵腊月握住弗思剑的两端用力一拉。
伴着清脆的剑鸣,血红色的飞剑变成了一道剑索。
她把这道剑索系在了井九的颈上。
井九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神情非常无辜,就像受伤的小动物。
“不要装,谁不知道谁呢。”
赵腊月面无表情想着,双手用力把剑索拉紧,动作非常粗鲁,甚至可以说粗暴。
很多年前,井九在那场雪里路过朝歌城的时候,在她母亲腹中看到了她,便给她留下了一个镯子。
那个镯子就是她后来用的剑索,在这个故事最开始的时候就在云集镇酒楼里锁住过太平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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