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青山镇守竟是如此怕死,微笑点头。
阿大才懒得理会这是嘲笑还是礼貌,确定对方不会一剑杀了自己,才慢慢走到井九的怀里,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这画面看着很美、很令人心情宁静,就像夏天午后的皇宫里,一位睡着了的美丽贵妃抱着白猫在睡觉。
但对阿大来说,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式其实真的很无聊。
它有些想念自己曾经的佩饰、玩具、同伴,那个叫做寒蝉的奇特雪甲虫。
忽然,它看到了窗外枝头上的青鸟,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青鸟的眼神毫无波动,口吐人言道:“你试试。”
阿大与青鸟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是天宝真灵根本抓不住,心想你虽不会打架但又不会受伤,玩玩又怎么了?
暖和甚至微热的天气,幽暗而安静的禅室,容易令人犯困,也容易令人恹恹。
阿大恹恹地想着,忽然看到近在咫尺的白早的清丽的脸,眼睛再次亮起了起来,便想跳过去,忽又回头看了眼门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了无生趣地趴在了毫无生气的井九的身上。
门外支着一桌火锅。
赵腊月与元曲、卓如岁、柳十岁又在吃火锅,好在没有打麻将。
当年上德峰吃火锅、打麻将的风气到了这一代只保留了前者。
现在的三千院仿佛变成了神末峰。
神末峰的人们就有这样的本事。
在遥远的青山,平咏佳站在剑峰的崖壁上,听着铁鹰的声音,想象着此时三千院的画面,向往至极又难过至极,说道:“我也想吃火锅,我也想去看师父您老人家,可是我不敢啊。”
西来抱着阴凤的尸体离开湖畔,来到了廊下,看着理都不理自己,一个劲儿低头吃火锅的几个人,说道:“我想不明白,景阳真人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传人。”
从最开始元曲与卓如岁提着铁壶、抱着火锅来到这间庵堂开始,他一直在观察这些神末峰的弟子。
卓如岁用筷子在红汤里扒拉着,说道:“谁能想明白呢?”
元曲夹了一块肥肠扔进嘴里嚼着,说道:“我也想不明白呢。”
赵腊月伸出筷子挡住卓如岁的筷子,没有理会西来的问话。柳十岁放下筷子,擦干净嘴,指着他怀里的阴凤尸体说道:“前辈,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我派镇守尊敬些,虽然我打不过你。”
西来望向禅室里竹椅上的井九,说道:“我与他是一类人,所以我不理解他会做救世这般无聊的事。”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
西来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因为连三月,现在看来是你们所有人。”
赵腊月等人都放下了筷子们,望向了他。
“我是我之所有因果的指向……我听说过景阳真人的这句话。”
西来收回视线,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也是他们的因果,包括外面的那些人,所以他才会是现在这样的他。”
……
……
因果这种事情,有的可以试着推演计算,更多的时候根本无法算清楚,甚至有的甚至就连当事人自己都记不清楚。
比如卓如岁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跟着井九修行时天地灵气随风而至的快活,却早已忘了那份快活发生在一座雪山的峰顶,而在那座山下有一个名为玄天宗的小门派。
朝天大陆修行界有个很有趣的现象,越是出名的宗派名字越寻常低调,比如青山宗,比如中州派,再比如果成寺,而那些毫无底蕴的普通宗派却往往有一个了不得的名字,比如三清派、通天教、玄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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