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所忧虑的。
诚如九年后有“三藩之乱”这个天赐良机等着他,前提却是他得有一支信得过的兵马。
不求人多,但求忠心可靠,愿意随他继续同清廷干到底。
两三千人都行,甚至千余死士都足矣!
但他现在要是突然改变主意降清,下面这帮誓死不降的汉子们又能有几个转过弯,愿意随他剃发忍辱负重呢。
毕竟,吴三桂起兵反清于现在而言,只是一个猜测,而不是必然发生的事。
最大的可能是除了少数人外,大部分人将背离他而去。
没有一支铁杆军队,他王五纵是在清军混得风生水起,于那“三藩之乱”时也不会有多大“能量”。
坐壁上观,又或局外者,又怎甘心!
想到此处,不由有些自嘲,自己两世为人竟被一个包衣奴蛊惑以致生了动摇之心。
归根结底是自己知道的太多!
不如不知这一切!
吴三桂反也好,不反也好,他王五都是铁打的汉子!
吊是硬的,不是软的!
尔今尚未走途无路,岂能三心二意!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不降,杀出个黎明来!
念及于此,果断对田文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想,咱们先去老木崆救刘帅,再去兴山找虎帅,我就不信咱们这些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打不破他穆里玛的春季围剿攻势!”
一次、两次、三次...
任它清军围困几万重,我自岿然不动!
“好!”
见队长意志重新坚定,不再为那包衣奴话语影响,田文纵是对抗清事业失去信心,此间在敌包围圈中也只死战一途,别无选择。
因为,他也是宁死不降的。
当下按队长的吩咐将徐霖、侯三江叫来,命二人现在就挑几十名绝对可信、留有辫子的士兵同那包衣奴去花场沟。
徐霖自是没二话,倒是侯三江对那包衣奴有疑虑,担心此人去了花场沟后会不会出卖他们。
徐霖见状颇是看不起道:“你若怕死便留在这里,我带弟兄们去!”
“徐兄弟这是什么话,侯某哪里怕死了?先前侯某也同真鞑子真刀真枪干过,哪里怂过!...侯某只是担心那假鞑子靠不住,万一,万一...”
侯三江有些不敢看王五。
“没有万一,若有万一,一死而矣。”
王五很平静的看着这个投降都没半天时间的把总。
不知为何,他还是很相信那个叫塔阿拜的曹家包衣奴的。
因为,此人有点与众不同。
“将军既然这么说了,我侯三江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跟清狗拼了!”
火把照耀下,侯三江的形象竟然变得无比高大起来,同先前在侯家湾强抢民女的形象判若两人。
参加行动的士兵很快选好,一共35人。
为了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溃兵,其中14人都没有携带兵器,大部分人也没有穿甲,看着跟睡梦中紧急逃出来似的。
塔阿拜被带了过来。
王五在队伍准备出发时,想了想后上前在这曹家包衣奴耳畔低语一句:“王某越强,对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