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卓明月害怕段云锦的手段,卓明月随时会回来,不能再叫她忧虑。
要是这样她还不放心,那就送段云锦去和亲,如此她总该满意了。
段云锦毫不留情地道:“你不知道吗,卓明月已经死了,尸体都捞起来了,你在想什么呢。”
宴清风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我知道她没死。”
段云锦问:“你怎么就确定她没死?”
“她要是死了,”宴清风顿了顿,道,“会来找我索命的。”
卓明月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她这样冤枉惨死,如何能放过他这个始作俑者?
段云锦觉得他这会儿又可怜又可笑的。
“你是疯了吗?你凭这个断定她没死?”
宴清风冷冷淡淡的看着她。
“赶紧走。”
他不能确定明月什么时候回来,或许是立刻,那她回来看到段云锦不会高兴的。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有用吗?”
段云锦怕他,却也没有那么怕他,她将炖盅在茶几上用力一放,不甘心道:“你这么爱她,娶我做什么?”
宴清风道:“我们和离。”
“呵,你做梦,”段云锦被他气笑,笑得花枝乱颤,“我才刚过门,你就要和离,你是要全天下人笑话死我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卓明月,你想娶就娶想丢就丢的!”
宴清风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这桩婚事分明是她求来的,他心想着反正不娶卓明月了,才答应了她,为的是她不必去和亲。
他什么时候答应与她做寻常夫妻?
“不和离,那就给你休书。”
段云锦杏目怒睁:“我是长公主,你敢休我?!”
宴清风仿佛听了个笑话。
“我有何不敢?”
段云锦挥翻炖盅,白瓷碎了一地。
她出去之前,对他说:“宴清风,你就是叫我去死,也取悦不到她,她死了,被你母亲打死了,你出去看看她的尸体,你再不说如何处置,她尸体就要被丢入乱葬岗了!”
宴清风还是叫了人来,进来的是韭菜。
“沣河里捞出的那具女尸,好生安葬。”
毕竟土豆不在,韭菜对这种事有点生疏,许多细节不敢擅作决定。
“将军,将卓姑娘安葬在何处?棺木的话用……”
宴清风更正他的言辞。
“她不是卓明月。”
韭菜慌忙跪地:“是我失言了!将军息怒!”
宴清风倒没有迁怒的意思,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淡淡道:“安葬在依山傍水之处,棺木要用上好的。”
“是,”韭菜又道,“秦大人在门外求见。”
宴清风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确保自己衣冠端正,面色尚可,再去见秦时。
秦时立在荷塘边,看着宴清风停在离自己两步远之处,短促的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悲痛无用,往前看吧。”
宴清风听着这话莫名的耳熟,缓缓才想起来,这句话是两年之前,他说给秦时听的。
当时秦时说……
“她没死。”
秦时听他说出这句和自己当年一摸一样的话,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去,双手撑着石栏,望向塘中初绽的荷花。
“当年,你笑话我竟为这点事迟迟走不出来,如今轮到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