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看了眼,“木丹吧。”
她喜欢木丹纯白无暇,却有那样浓艳不可忽视的味道,馥郁而久久不散。
沐浴完回到寝宫,寝宫里多了张金漆木雕罗汉床。
婢女正往上头铺银红色锦缎被单,另一位婢女抱来金绣粟玉枕,搁在床头。
宫人退下去后,段以珩一身明黄色寝衣走到她身边。
“朕以为粟玉枕比瓷玉枕舒适,只是人们偏说高枕无忧,朕便被束缚住了。”
卓明月道:“皇上能被束缚,也是皇上信的缘故。”
段以珩笑道:“从前是信的,现在不信了,朕已经得到让朕无忧的人了。”
“那便愿圣上从此万事顺遂。”
他比卓明月高一个头,卓明月要微仰着脸,才能对上他的目光。
段以珩看着她灿若星辰的双眸,思绪空了一瞬,再开口,嗓音低哑:“上回朕太冲动,你去边关数月,朕太想你,便不管不顾地去打扰你,结果害你受辱,是朕做得不对。”
卓明月苦笑:“我在他手里,习惯了的。”
段以珩一直都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简单的一句话,把他的过失全部抹去,言下之意,尽数都是宴清风的错而已。
他轻抚卓明月的脸颊,目光温润:“朕等你把伤养好。”
明早要上朝,段以珩没有多同卓明月闲聊,灭去了铜胎掐丝琳琅宫灯,早早躺在龙榻上。
罗汉床摆在窗边。
卓明月一翻身,便能望见缕空窗外高悬的圆月。
她明白皇帝说的养伤是指什么。并不单指她的腿,而是说她心里的伤。
故而没有与她同榻而眠,没有越礼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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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风半梦半醒的时候往侧一抱,抱了个空,立刻清醒过来。
他就着寝衣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出了房门,往她住了几天的偏院走去。
偏院里空空如也。
土豆拿着斗篷跟上来,给他披在肩上。
宴清风问:“她还没有回来?”
土豆叹息道:“将军……去歇息吧。”
“我母亲那里没有消息?”
土豆摇摇头。
宴清风背着手,在这院子里来回渡步,突然停下来。
“她腿有伤,不知我母亲有没有安排人伺候她。”
土豆心想,人都死了知道心疼了,这腿伤怎么来的,主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将军为什么任由长公主罚她跪钉板?”
宴清风答非所问:“我听说云锦找她就立刻赶过去了。”
土豆道:“可是主子没有立刻救她,等她晕过去了再救的。”
当时,他在堂屋外看得急死,主子却在同长公主悠闲品茶。
宴清风看着土豆的眼色沉冷。
“她和秦时不规矩,吃点苦头也在情理之中。”
当时他想救,又不想救,恨自己会心疼她,恨她跟秦时举止亲密,恨她对自己没有半分情意。
就这么犹犹豫豫的,到她昏死过去才终于控制不住,去把她抱起来。
土豆不知哪来的胆子,回怼了句:“她和将军就算规矩了吗?将军有给她任何名份吗?”
说完,土豆扑通跪地,“将军恕罪。”
宴清风抬头,能望见天边明月,沙哑道:“如果没去什么破庙,我们已经成亲了。”
尽管她没有对他打开心扉,可是那之前,她对他说,叫他记得以后对她生的孩子好。
说明她接受这样的命运了,也答应给他生孩子。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