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说得无比艰难。
前几日他都不敢说出口,怕自己食言,他对卓明月食言过太多次,说要放过却没有放过。
这一回,他宁可用刀把自己心口的血肉剜下来,也不要再做叫她害怕的事。克制,便是他唯一能为她做到的了。
段以珩心中一块巨石落下。
“你能想开,朕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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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宴清风主动去寻上门,康子意就自己来谈和离的条件。
他要同宴青菱单独共进午膳,吃完了,就好聚好散。
宴青菱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就这样吧,让他来。”
宴清风眉宇紧蹙,“我不放心。”
宴青菱道:“他虽说对不起我,可他不会拿我如何的,用个膳而已。”
宴清风也知道,康子意不会对青菱动手,他也不敢,只是那张破嘴不知会说出什么来。
但青菱看着也是有话要对康子意说,宴清风便不再阻拦。
“行,那哥哥就在门外,有时你喊。”
宴青菱故作轻松的对他笑笑:“好啊。”
半个时辰后,康子意由下人引路,踏入飘着桂花香的四方院中。
院中青色苍石桌上,只几碟家常小菜。
宴青菱挽袖提壶倒茶:“我想你也不会有胃口,便让膳房随便做点,也没让备酒。”
康子意在她对面坐下来,目光紧盯着她的脸。
她清减不少,原本清灵地双眸黯淡无光,眉目之间还有几分难诉的疲惫。
“离开我成了这般模样,既然放不下,为何不肯回到我身边来?”
正所谓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他自作多情的想,宴青菱是因情伤才消瘦至此。
宴青菱将茶碗推至他面前。
“同我和离,给你的长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不好么?”
康子意竭力向她解释:“我同姜雪岚只有一次而已,是皇帝亲自灌我酒,把人塞给我,我拿了人清白,总要对人负责,才把她安置在外头。可谁知就那一次,她便有孕了。”
宴青菱心里头却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不是因康子意,而是因皇帝。
她尽量心平气和道:“既然是皇帝塞的人,你也该明白他的用意,皇帝要我们和离,你岂有不从的道理。”
康子意摇摇头,“青菱,我们不怕的,我们执意不肯分开,皇帝他又能如何?”
无论是宴家还是康家,都并非皇帝能够轻易动得的,康子意虽玩世不恭,却也明白这一点。
宴青菱道:“你若早些同我这样说,或许就不一样了。”
她等了两个月,日日等他主动开口坦白,可他始终没有说,她也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冷了心。
光是皇帝的意愿,不足以令她放弃这段姻缘,真正让她决定放手的,是他。
“来得及的,青菱,这些时日来,我日日想见你,可我进不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应该就这样算了。”
康子意坐到她身旁来,试图握她的手,她猛地抽离。
她抽离手臂的动作太大,天水碧色的外衫滑到一侧,露出了微微隆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