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统领回到船头,对卓明月喊道:“卓姑娘,请您尽早过来,免得见了血腥!”
话音落,船只逼近,江统领下令放箭。
无数寒箭密密麻麻乘风而来。
卓明月回头看了眼,已经有人中箭倒下。
他们如同被瓮中捉鳖一般,只能做无用的抵抗。
一块长长的木块从对面船上放过来,搭在了卓明前,衔接了两条船。
“卓姑娘,请您过来!”
卓明月侧首对土豆道:“你听我的吗?”
为使船只不至于太摇晃,能使她顺利从木板上过去,对方暂停放箭。
土豆得了空当,对她点了下头。
可是那怕他愿意跑,跳下江去,此处离岸边很远,哪怕体力再好,也未必能活着游到岸上去。
卓明月静静的看着他。
“马上他们会有躁乱,你们不要管我,趁乱跑,跑得越远越好,听清楚了吗?”
她始终记得,被宴清风冤枉害了宴青菱的时候,土豆是唯一一个信她的人。在那些深陷荆棘的日子里,土豆对她施以援手,不肯落井下石。
他是个好人,命不该绝,不该因她而死。
土豆固执道:“姑娘,我们办事不力,死在这儿也是应当,你……”
他话还没完,眼前的女子已经纵身一跃,栽入江水之中。
江面上砸出巨大的水花,很快又只剩了涟漪。
所有人都静止了片刻。
江统领反应过来后,匆匆入船舱禀报,“皇上,卓姑娘跳江了。”
段以珩猛地立起,衣袖带翻了棋盘,往船舱外跑去。
他到了床头,往江中看,衣裙的影子都看不到一点。
“还愣着?!跳下去救人!把她救起来!”
“……”
“都跳下去啊!”
皇帝下令,没人再敢留在船上,就连江统领都跳了下去,装模作样的捞一捞。
段以珩已经顾不上对面那几个余孽了。
若卓明月死了,他亲自来这一趟,又有何意义?
看着这混乱情形,土豆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卓姑娘说会有躁乱。
“豆哥,怎么办?”
土豆握紧了拳,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望了一会儿后,艰难道:“我们退。”
她若用命来换他们活,他们岂敢不活?
对面江统领跳了水,皇帝丢魂失魄,竟没人来管他们。
船只驶出一段距离,那边还在忙着打捞人。
护卫们收拾好几个同伴的尸体,见土豆仍立在船头,望着出事的方向,安慰道:“豆哥,他们那么多人,一定能救起卓姑娘的。”
可他们哪怕人再多,那也是大江,大江里捞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豆哥,咱们是跑,还是……”
弄没了卓姑娘,回去面对主子,肯定要被问责的。
土豆声音沙哑无比。
“我一人回去见主子,你们拿点银子,各自散吧。”
……
段以珩双手紧紧扒着船上围栏,双目死死盯着江面。
福公公劝道:“皇上,他们自会找到卓姑娘的,您入内歇歇吧。”
良久后,段以珩在福公公的搀扶下走进红彤彤的船舱内。
他事先让人把船舱布置成洞房模样,铺红毯,燃龙凤红烛,床上铺了百子千孙被,被褥下放了红枣桂圆。
今晚,他是想给她个惊喜,与她如同寻常民间嫁娶一般洞房花烛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跳江?
她为什么要跳江!
就因为他下令射杀那群宴清风的狗腿子?
段以珩怒上心头,踹翻了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