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珩记得先前的解酒汤中,她就加过乌藤,是一种味甘的补药。
他把参汤一饮而尽,对她说:“你有心了。”
卓明月接过炖盅。
转身刹那,那双剪水双眸里的似水温情,瞬时化作一片静谧的冰湖。
一会儿后,段以珩宣张太医入内。
“看看,有没有特别之处?”
张太医手指取了点残渣,仔细看过,放鼻下闻嗅,再道:“这是红参,有补元生津安神之效,红参之中还有少量乌藤。”
“乌藤朕知道的,”段以珩顿了顿,问道,“这味药有何弊处?”
若说调味,完全可以放蔗糖,可她却钟爱乌藤,想来总觉得蹊跷。
张太医道:“乌藤润肺养阴,要说弊处的话,它性热,多食容易上火。”
也就说没什么毒性。
段以珩暗笑自己真是草木皆兵,想来她天天在各种汤中放乌藤,真就是挂念他身体而已。
“下去吧。”
段以珩想了想,又叫住他,吩咐道:“朕询问你乌藤一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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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宴清风自带了酒,来找皇帝一醉方休。
一进这宫殿,嗅到浓郁的木丹香,宴清风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花了?”
“这一年里变的口味,”段以珩意味不明的对他笑笑,“我记得你不喜欢木丹。”
宴清风眉头舒散。
“现在倒也觉得尚可,木丹有木丹的好,回头我也让人种点。”
段以珩沉默着给他倒酒。
忘是忘了,有些喜好的转变,倒是被他刻在骨子里了。
“我居然娶了云锦,做你妹夫了,”宴清风笑着感慨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妹夫,”段以珩碰了碰他的酒杯,听他这声音,关怀道,“嗓子怎么回事?”
宴清风轻掀眼帘。
“重风寒,跟吞刀片似的。”
前两日更哑,抹了不少药,今日算是好多了。不过这风寒很莫名其妙,只疼个嗓子。
段以珩身子挪远,嫌弃道:“风寒了还来找朕,你要过给朕?”
宴清风也嫌弃他矫情的样。
“兄弟不就是同甘共苦,过个风寒能怎么?又不会死。”
段以珩很久没同他这样说话,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手腕,扯起别的,“你前些天同云锦吵了一架,她还在气头上,你哄哄她。”
原以为他失忆之后,云锦该趁虚而入了,可偏偏段云锦记着宴清风对自己皇兄那刁难的嘴难,就是不肯低头。
段以珩同她好说歹说,到底没把她说动。
宴清风来这一趟也不尽是寒暄,话里有话道:“那个淑妃是怎么个绝世天仙,叫你都不顾贵妃了?”
段以珩捏着酒杯,面不改色道:“也不是不顾了,她最近闹性子,那帮大臣已经叫朕够头痛的了,实在没心力去哄如意。待她自己想透了,朕还同从前一样待她。”
宴清风淡淡道:“美人再好,玩玩就行了。你跟如意到底多年的夫妻,不要伤了旧人心。”
“知道。”
段以珩嘴上敷衍着,一杯又一杯给他倒酒,“你跟云锦也是,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让姑母和宣王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