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在家中受够了气,听皇后这样说话,哪怕明知并非出自真心,也听着舒坦。
他喝了几口茶。
皇后深深道:“你我之间原本只是利益所趋,可其实我早就不知不觉动了心了。”
宣王叫她坐下来。
“太医交代过你少站着,对身子好些。”
皇后没听话,他起身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了椅上。
她见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握住了这只宽大的手掌。
“我日日夜夜都盼着你,哪怕你我的关系不被世人容忍,哪怕稍有不甚便粉身碎骨……我心甘情愿。”
宣王看了她一会儿,道:“等淑妃之子生下来,交给你养,幼子称帝,你便是皇太后。”
皇后眸中光芒一闪。
“这,这淑妃能甘心吗?”
宣王笑了笑,“她甘不甘心,有什么紧要?”
……
春桃无数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挑四下无人的时候,在卓明月身边小声说:
“娘娘,如今前朝后宫都有等着挑您错处的,您行事千万要小心啊。”
卓明月正翻看着医书,听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春桃忧心忡忡的说:“您可千万别着了一些男人的当,做出私通的事来,没准那人就是被派来害你的……”
她自从在寝殿中看到男子人影,便慌张到了现在。
在宫中,主仆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淑妃私通被逮住,她也活不了。
卓明月目光回落到医书上,“昨日你看到了。”
春桃点了头。
“……是。”
“我没有与人私通,那只是替我办事的人,”卓明月安抚她,“你尽管放心。”
听她平稳柔和的声音,春桃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来。
“皇后卧病的事,娘娘听说了吗?”
卓明月唇角倏尔一弯,“没有呢。”
春桃说:“看起来病得有些重,凤仪宫的兵围都多了两成。可要说很重吧,又只是方太医一人在里头伺候。”
卓明月道:“那便是外人不该得知的病,咱们还是不打听了。”
春桃瞧着旁人都离得比较远,她凑近了些,语气里有幸灾乐祸的痛快:“皇后冤枉娘娘您,如今那可不就是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
卓明月眼里漾出笑意,纤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可别高兴太早,许多人当我害了皇后呢。”
也正是大长公主生辰宴上结怨一事闹得人尽皆知,如今皇后有事,总有人怀疑到她头上来。
春桃撇了撇嘴,“那些个不长眼的,我们娘娘怎么会害人呢?”
卓明月有些乏了,回进寝殿中想小憩一会儿,刚打开殿门,有道墨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春桃惊叫一声,作势要冲进去查看。
“没有什么,”卓明月拦住她,对她说,“去做份八珍糕来,你做的好吃。”
八珍糕用材复杂,膳房里未必都有,或许还得去太医署取,便能耗去春桃好些功夫。
支开了春桃,卓明月踏入寝殿,关上门,一步步走到里头。
宴清风立在窗边,身形萧索。
“明月,我没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