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撞柱?”
方才他便问过,可她并没有回答。
“我是夏朝大长公主,被你休弃,丢的不只是我的脸。”段知菁冷笑,“你执意休我,我只能死。”
如今皇室的尊严已被践踏至此,这一纸休书更是雪上加霜。
她宁愿死,叫他丧妻,也不愿给他休妻的机会。
宣王皱眉道:“你知道我本意并非如此。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你想开,与我夫妻同心……”
“永无可能。”
段知菁笃定,他们这夫妻注定不能长久。
她对他怨从何来?
不是他忙于诸事,给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亦不只是李朝瑶的存在。
是她身为段氏公主,却与一心想篡国的宴幸川结为夫妇。
她恼,她怨,她亦无能为力。
宣王苦口婆心的同她讲道理,“你日日同我闹,为难的是儿女。都几十岁的人了,闹出这事来,实在叫人看笑话。”
他已经把好话说尽了。
十几年前她闹性子,他还有耐心一日复一日哄着,如今实在是没有那份心力了。
“滚。”
她道。
于是宣王起了身。
由冯志搀扶着,在路过宴青菱身边时,沉着脸色道:“越发不知分寸了,在家门口就要杀康子意,这事要不是爹爹给你兜着,你能不去廷尉府走一遭?”
“能。”
宴青菱偏偏要气他,“康子意又没死,他求着他爹娘不追究我,我能有什么事?”
宣王恨铁不成钢的道:“从前也不这样,越大越不知规矩了。”
宴青菱说:“你跟母亲生出来的,能多守规矩?”
她低头,看着父亲的伤口。
“还不去叫大夫处理,腿不要了吗?”
……
御花园的荷塘边,看见皇后,卓明月是有些惊讶的。
皇后看起来无闲心赏这秋日光景,径直向她走来。
卓明月转身要走。
“淑妃如今是这点礼数都不做了吗?”文嬷嬷阴阳怪气道,“仗着肚子里有块肉,竟敢不敬皇后。”
卓明月倒不是想省了那礼数。
只是看皇后带了不少人,怕皇后疯起来把她推个小产。
但眼看着另一道上也来了人,她是退无可退了。
卓明月便向皇后施了礼。
皇后尚在身体恢复当中,面上的病弱之色用胭脂掩了去,朱樱色口脂在这午后烈阳下浓烈张扬。
她越靠越近。
“淑妃啊,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有多少份量?”
谁?
宴清风吗?
卓明月笑了笑。
大概目前也就能叫他言听计从的份量吧。
“皇后有何指教?”
皇后眼尾扬起:“他这两日寸步不离陪着我,可没有来瞧你一眼吧?大长公主生辰之时,他也向着我。你怀着孩子,又能算什么呢?”
卓明月方知她说的不是宴清风了。
皇后说的居然是宣王。
卓明月挺诧异的,“皇后,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可竟然你还真的对宣王动了心了?”
否则以皇后的性子,不该公然在御花园中围困她,公然放这种狠话。
说的这话,又醋味挺浓的。
因爱失智的女子最可怖,那股嫉妒心上来,什么后果都不顾及。
卓明月向她保证。
“我这肚子的绝不是宣王的孩子,我同宣王也从无半点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