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以为自己杀了夫君,又怎么会,一五一十的交代?
可她竟是根本没想瞒着儿女。
“卓明月,你解释吧。”
宴清风催着她给一个理由。
他答应过,往后都信她的,只要她给的理由合情合理……
卓明月说:“换作是你设身处地,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没有人能安心等死。”
宴清风目龇欲裂,“我要的是解释!”
“这就是我的解释。”
“好,好。”他连说了两声好,声线渐冷,“你不必回宫了。”
卓明月被番薯请进了王府中的一间厢房。
这间厢房里能听到灵堂中的哭声。
一日三餐会有人端来,但她无法离开,门口站了侍卫,窗外也守了人。
第八日的深夜里。
门被推开。
宴清风走进来时,她也还没有睡,正坐在茶几边喝水。
肚子渐渐大了,她不容易入睡,也容易渴。
“你倒是吃好喝好。”
他语气里有讥讽的意思。
想是听了下人说她胃口挺好,给什么吃什么,一点没少吃。
“这不拼命自保,就是为了好好活着,我怎么会亏待自己。”
他眼底乌青,目光凉凉的看向她。
“我说过会护着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卓明月掀起眼帘,“我为什么要信你?”
只这一句话,便激起他的怒火。
他夺过她手里的茶碗,猛地掷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碎瓷四溅。
仍不够解气。
茶几上的琉璃花樽也被他砸了去。
这屋子里所有的瓷器,有一件砸一件,直到没了落脚之处。
他满目猩红的看向依然端坐的女子。
溅起的瓷片割破了她的脸,一道细小的口子,往外一点点渗着血珠。
她淡淡的看着他,眼底里依然没有波澜。
他踩着一地碎瓷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扼住她下颔,令她抬起脸。
卓明月闭上眼,没有直视他的目光。
“你该怪你自己,”她说,“我同你说过的,收了你父亲的权力,你不肯。你也说过,我做什么都由我。”
宴清风一字一句的说:“你都做了什么啊卓明月,我允许你害死我父亲吗?”
他能容忍她拿一些事去气他父亲。
他以为只是那一件。
却不曾想,她为了逼死父亲,还利用了他母亲。
卓明月轻嗤。
“他难道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可是李朝瑶没了!他不会再杀你夺你孩子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卓明月说,“他要我死,跟有没有李朝瑶无关。”
若要抢孩子给李朝瑶,大可不必要她命。
只是容不下她罢了。
他扼着她下颔的手指越发用力,掐进她骨血里一般。
卓明月疼得蹙紧了眉。
“你还让我母亲去杀李朝瑶。”
宴清风说了这话,死死盯着她的脸。
“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差点也死了!那簪子只差毫厘,便会危及性命!”
卓明月知道的。
她没有什么好辩解。
大长公主曾经那么待她,难不成她还会为此懊悔?
有湿润的东西,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脸上。
宴清风恨她,也恨自己。
“是我被女色迷了心智,”他说,“你好毒啊,卓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