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为溯儿考虑,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想当皇帝。别人穷极一生,就为功成名就,无数人豁出命去,方才青史留名。”
卓明月依然久立在那,目送宣王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
兵卫都散去,院中终于恢复寂静。
不知什么时候,周晚莹也回来了,她和巫马陵一左一右站在卓明月的身侧,沉默许久。
巫马陵知道,那天她问自己,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权力的时候,其实她就在想,溯儿会不会爱权力。
跟着她过贫瘠一生,将来会不会心存怨怼?
所以巫马陵同她说母妃之死。
这是给了她另一个答案,比权力更重要的是亲情。在他眼里,没什么比母妃活着更好的事,对溯儿来说也会是如此。
可巫马陵的这个答案,只能取悦她一时。
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替另一个人放弃前程。
哪怕他的生身母亲。
周晚莹低声道:“不然,你等蛋蛋再长大点,问问蛋蛋的想法?”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
溯儿赤着脚,站在屋里,双手捂着肚子,看向门口的几个大人。
“娘亲,我饿了。”
卓明月把他抱起来,轻声细语,“想吃什么?”
“吃面面。”溯儿奶声奶气地说。
这种时候,周晚莹都很默契地把孩子抱过去,卓明月转身去了厨房。
周晚莹给溯儿穿鞋袜的时候,巫马陵问:“你觉得她会选择回去吗?”
“哪里由得她选?”周晚莹说,“看似宣王给了她台阶下,可她若是不下,你看宣王会不会来硬的,生生把孩子抢走。”
溯儿警觉道:“抢我吗?”
周晚莹本不想让这么小的时候孩子知道太多事。
可无疑溯儿对母亲的坚定,也是卓明月的一道护身符。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站在你娘亲那边,知道吗?”
溯儿似懂非懂的点下头。
周晩莹夸道:“蛋蛋最乖了。”
这个孩子调皮,也早慧,别的孩子同他一样大的,说话嘴里含块石头似的,溯儿却已经能够吧啦吧啦说一串。
巫马陵道:“若是她坚决不回去,也会有办法吧。”
她当初能离开长安,如今也能再次金蝉脱壳,不试试,如果能知道会不会成?
周晚莹给溯儿穿好鞋袜,把他放下来,让他到地上去玩。
她问巫马陵:“你会一直留在夏朝吗?”
“如何可能。”
他还有皇位要继承。
周晩莹又问:“你能放弃皇位吗?”
巫马陵神色顿住,迟迟给不出回答。
周晚莹道:“你看,没有人能放弃皇位,不是吗,那她身为母亲,能怎么选?”
每个人都可以劝别人说权力不重要,荣华富贵也不重要。
事实上,又有几人能够割舍?
“可她说考虑十日,总归心中是犹豫的。”
“大概是在看宣王的诚意,又大概是在等什么人,”周晩莹想了想,道,“长安到这里,快马加鞭的话十日足够,宣王这样兴师动众的过来,宴清风总有耳闻吧。”
“什么意思?”巫马陵皱起眉,“你是说,宴清风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