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孩子拎出了城墙外。
孩子双脚悬空,在空中惊恐乱蹬,一双小手紧紧抓住扼住她脖子的大手。
只要段以珩松手,孩子就会从高处摔下来,没有生还的可能。
宴清风下了马,扔了剑,孤身向城门一步步走去。
段以珩卑鄙,哪怕他真的拿命去换,段以珩也未必放过溯儿。
可是今日他若不迈出这一步,溯儿死在他眼前,他这辈子同样不能好过了。
何况,溯儿已经在段以珩手里,那么卓明月,又岂能安在?
段以珩眼看着宴清风一步步走来,以赴死的决心,没有半分犹豫地走向那扇紧闭的城门。
“去开城门。”段以珩吩咐道。
“不是!不是小主子!”
番薯突然发现了什么,冲着宴清风的背影喊道,“小主子胖!这个孩子他很瘦小!他不是!”
宴清风猛地抬头,再次看向高悬在空中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的胳膊露在外头,纤瘦得皮包骨一般。
而清平镇好几次传来的关于溯儿跟别的孩子打架的消息,就是因为被人骂胖子,溯儿就要跟人打一架。
溯儿绝不可能瘦成这样。
段以珩见这戏码演不下去,便收回手臂,把孩子拎了回来。
他随手一甩,苗苗飞出去摔在角落里。
背和屁股,浑身都疼。
她紧紧咬住嘴唇,没敢哭,含着眼泪爬起来,小小的一个,乖巧的站到段以珩身边。
段以珩眼看着宴清风退了回去,冷冷扫她一眼。
“没用的贱种。”
苗苗低着头,一声不吭。
段以珩又一脚把她踹开去。
苗苗再次爬起来。
段以珩阴沉着脸,再次向那小小的人走过去。
眼看着他又抬起脚,苗苗带着哭腔喊道:“爹爹,爹爹不生气。”
段以珩的脸上霎时涌现极其复杂的神色。
苗苗战战栗栗地说:“爹爹,苗苗会乖的。”
孩子带着恐惧的声音稚嫩,轻微。
段以珩忽然想到,若他和宴如意的孩子还在,会不会跟这个孩子有几分相像。
他收回脚,在侍卫的簇拥离开城楼。
……
经过如此一遭,宴清风反而觉得是好事。
段以珩随便拿了个孩子糊弄他,正说明溯儿绝对不在他手里。
傍晚时分,暗卫溜出城,来宴清风面前禀报消息,正印证了他的猜想。
“夫人和小主子同宣王在一块,他们躲在某个宅子里,还没被找到。”
派在卓明月母子身边这几个暗卫,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避开段以珩的耳目溜出来不在话下。
眼力见也是极好,称那对母子是“夫人和小主子”。
但暂时没落入段以珩的手中,并不能叫人安心。
毕竟清平镇就那么大,这一刻还没被找到,下一刻就很有可能被找到了。
得彻底把段以珩给打趴下了,把他的人都驱逐出清平镇才好。
“这一仗势必要打,但我们的人手远远不够。”
来时,宴清风只当是来应付父亲的,便没有带太多人。
路走了大半,才得到这边事变的消息。可从长安调人,一来一回耗费太多日子,势必是来不及的。
番薯提议道:“云将军的伐西大军离这应当是最近的,派人去联络?”
宴清风立刻着人备笔墨纸砚。
他要亲自写这封文书,以显此事的严重,未免云程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