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那双沧桑的眼里,压抑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是了,许多变故,也与他有关。
“你对清风,究竟有没有真心?”
这个问题周晩莹也问过卓明月,有没有对宴清风动过心?到底是恨多,还是爱过?
卓明月当时说:“不是爱也不是恨,是怕,这种深埋在骨子里的惧怕,叫我夜里梦见他,便是噩梦。”
他是对她有恩。
但她失去的,承受的,也生了溯儿,真的不够偿还吗?
她知道宴清风的心意,也知道如今他深陷其中,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可那么久了,她常常一闭上眼,便陷入混沌的噩梦之中,每每挣扎着醒来,才得以喘息。
感情,真心,从来不能勉强。
她不是胆小懦弱的人,可迈出那一步,她始终不敢。
卓明月对宣王说:“他缺我这点真心吗?”
宣王道:“他为了你,始终一个人,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不就图你那点真心?”
这话周晩莹就不爱听了。
“我不是女人吗?聘礼都下了呢!要不是我想着退婚,我都成你儿媳妇了!他怎么就始终一个人了?”
周晩莹没有跟人谈情说爱过,但她自认为也算在某个男的在一起过吧,只是她在考虑过后,选择及时止损罢了。
她都没否认这件事,怎么宣王嘴里,她就从来没存在过了?
卓明月噗哧笑出声。
宣王头疼不已的捏了捏眉心,“你捣什么乱?”
周晩莹理直气壮,“我就事论事!我们退婚之后,他还给了好大一笔补偿,只是我祖父没要!”
宣王没话可说了。
他要是说宴清风根本就没认真想成那个亲,反而显得他家拿婚事太做儿戏,又是不占理的。
至于补偿,国公府不缺那点钱,只是宴清风得做给外人看,他们是和善分开的,免得叫人以为国公府得罪了摄政王,从此满门日子不好过。
从前宴清风也不会为别人考虑那些,的确是在某些事后,行事做人相对妥善了不少。
青菱说,是因为卓明月。他有遗憾,有懊悔,至此才想好好做人,做她心中温润如玉的男子。
卓明月晓之以理道:“没我之前,他也没有娶妻生子,那会儿就是为了我吗?他只是没遇到心仪的,等到再有让他心动的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宣王摇摇头。
“难了。”
……
云程的大军已兵临城下,与宴清风会师。
城门即将被破之时,一个美艳窈窕的妙龄女子被带到段以珩面前。
粗看第一眼,段以珩以为她就是卓明月。
细看,才察觉到略微的不同。
那些海发的告示,终究找来了几位神似的女子,而眼前这位,便是其中最像的一个。
段以珩仔仔细细看过这张脸后,叫人拿朱砂来,在她眼尾点了一颗小小的红痣。
原本像了八九成,如此,几乎像了十成。
段以珩愉悦的扬起眉眼。
“上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