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却有片刻的恍惚。
相似的话,他对卓明月说过。
如今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竟然是这样的刺耳不堪。
那时候他对卓明月,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叫他说出了那么无耻的话?
是未曾把她放在眼里的轻视,是不可一世的自以为是。
她是这样被他对待过来的,从何生情?
许展对着周晚莹骂道:“小贱人,你瞎叫唤什么?”
周晚莹越生气嘴就越快。
“有你贱吗?当街发情是你爹教的吗?那不狗才做的事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畜生?”
许展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被女人这样骂过,气急败坏道:“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巫马陵吃完了最后一根面,倒了面汤。信手一掷,白花花的碗飞出去。
砰的一声脆响,许展的额头开了花。
他摸了摸淌到脸颊处的粘稠的湿润,发起抖,“爹!爹!血!”
巫马陵不紧不慢地起身。
“竟敢骂你姥姥,脑子多少不太好使,就给你开个瓢,不必谢你姥爷我。”
许展抱住自己头,惊惧道:“爹!我要死了!”
县令查看了儿子的伤势,流血多,却没别的大碍,便放下心。
“没事,展儿不会死,爹爹这就给你出气!”
他怒不可遏的摆手。
“把这些刁民都给我乱棍打死!女的活捉!”
官兵请示道:“那个小孩……”
“一并打死!”
“是!”
官兵一拥而上。
番薯和宴清风都拔出了剑。
巫马陵袖中抖出把匕首,又收回去,他随手逮了个兵,抢过人手里的刀。
又是一顿混乱的厮杀。
卓明月抱着溯儿后退到柴房中,周晚莹拿起菜刀欲往外冲。
“你就别去了!”
卓明月赶紧拦住她。
避暑山庄时候,她见过宴清风单枪匹马与几十个杀手厮杀,还能险胜。
何况这一回,还有番薯和巫马陵,实力也不容小觑。
只是二十来个普通官兵,远非他们三个人的对手。
所以她们只要不去添乱就行了。
外头打斗声激烈,周晚莹在柴房里转来转去,始终不能安定。
溯儿一双小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周姨转来转去。
卓明月深思熟虑了会儿,对她道:“晚莹,你回长安吧?”
周晚莹愣住。
“什么?”
“你跟我们呆在一起,或许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卓明月真心实意的说,“我不愿意哪一天拖累了你。”
段以珩找她这件事,卓明月回想起来有许多后怕。
如果那晚她没有提前逃走藏好,她和溯儿就被找到了。
周晚莹会被放过吗?
哪怕段以珩无意针对周晚莹,但以周晚莹的性子,又岂能弃她于不顾?
只怕这个傻姑娘,哪怕只是徒劳,也要拼出命去。
这样的后果,卓明月不敢去想。
“说什么呢,”周晚莹终于不再走来走去,她在卓明月身边坐下来,“我被那个刀疤脸欺负的时候,要不是你用椅子砸了他,会有什么下场?”
刀疤脸那日把她压在身下,一手薅着她头发,另一只手是要拉扯她衣服的。
那么多人看着。
若非卓明月及时过来,打晕了那畜生……周晚莹想着,她或许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