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
“康敏苏?”
沈令仪道:“她跑我府门口,污蔑青菱的名誉。”
宴清风神情怪异的看他一眼。
“说了什么?”
沈令仪面色如常道:“说了很多胡言乱语。”
他把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归于当不得真的胡言乱语。
宴清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杀了便是,还来问我做什么?”
同康敏苏是旧识不假,可敢去招惹青菱,无论过去有多少交情都不够看的。
沈令仪斟酌着道:“都说她是摄政王的外室,我自然要来问一声的。”
宴清风仿佛听了个笑话。
“我的外室?”
他怎么不知道他有个外室。
沈令仪道:“你让她住在……”
话说一半,宴清风就想起来了,不耐的摆了摆手。
“知道了,她跟我无关。”
沈令仪说了声“是”,便让人把康敏苏带下去。
宴清风离开长安一月有余,多的是要处理的事,沈令仪留下来,一一与他说明。
夜色深了良久,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宴清风这几日马不停蹄地赶路,终究人不是铁打的,有些困乏了。
“剩下的明日再说。”
沈令仪起身。
宴清风又叫住了他,面不改色的道:“我有个兄弟,被一件事困扰,想寻求个答案。”
“什么事?”
“他曾经因为误会,伤害过一个姑娘,如今想挽回,有没有法子?”
宴清风心想,能做状元的人,脑瓜子总归好使吧。
沈令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这……很难说。有些姑娘你杀她父母,她还能死心塌地,有些姑娘你只是忘了她生辰,此生就错过了。要看到底是怎么伤害的,也要看那姑娘的性子。”
宴清风稍作沉默,道:“她性子看起来很软弱,好像谁都能欺负,又硬的石头一样,认定的事很固执,很难改变。”
“那不是软弱吧,只是没触及她的底线,”沈令仪若有所思道,“一旦触及了,就是大事,很难转圜。”
这一听他便知道,摄政王口中的女子,一定是个出身相对低微,处境艰难的女子。
这样的人,无法执拗于“风骨”。
她能够低头,能够下跪,那是逆境被迫锻炼出来的卑微,就看似软弱可欺。
这样的人,或许只要活着。
可当她被逼到绝境,连生念都放弃的时候,这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回头了。
宴清风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是那种视清高如命的姑娘,我以为……”
他愣住,改了下口,“我这个兄弟误以为她没底线的,不经意就做得过分了。”
沈令仪最怕被人问这种问题,他也没伤害过人家姑娘,没试过挽回,所知的感情故事都只是在话本子里看过,能说出啥啊?
但是大舅子问了,他又不能不说出点东西来。
沈令仪道:“感情的事,心诚则灵吧。”
宴清风皱眉。
“用过苦肉计,荣华富贵或是地位都给她,依然不为所动……还有其他体现心诚的法子?”
沈令仪叹息道:“那就日久见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