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牵了牵唇,哑口无言。
他有点愤怒地脱鞋袜,宽衣,再用力掀开被褥。
整个人钻进被窝里,连头也埋里面,被褥拱得跟龟壳一样。
卓明月叹口气。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气什么,可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你都应允了官位,晚莹肯定来劝我留下孩子,我能不知道来龙去脉,还吃这档子飞醋吗?”
“我吃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啊?”
宴清风闷在被子里,道:“你说实话,若是我跟别的女人真发生点什么,你在意不在意?”
没发生的事,有什么好设想的?
卓明月真觉得他挺无聊的。
“我当然不希望你跟别的女人有什么。”
宴清风掀开被子,眉眼带笑,“你在意的?”
“当然,”卓明月怎么想便怎么说了,“你有了别人,那自然会再生子嗣,同母所出都会为了权势手足相残,何况同父异母,那更加是争破头的。”
宴清风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只为了这些?”
自然还有别的缘由。
如今她的地位,还不是因为她是“唯一”,一旦打破这局面,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但这个缘由,卓明月就不说了。
宴清风属实高兴不起来。
就没有那么点缘由,是想独占他?就像他想卓明月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她永远都在权衡利弊,就没有那么一刻,冲动的只是为他。
卓明月伸手摸摸他的耳朵。
“都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了,还这么幼稚。”
两个孩子?
宴清风眼中一亮,磕磕巴巴不知所措的说:“你愿意,你愿意生下来了?你,你不会不要这孩子?”
她“嗯”了声。
宴清风上半夜忧心忡忡得睡不着,下半夜兴奋得睡不着。
卓明月睡得昏昏沉沉的,还总感觉到有一只手老来摸她腹部。
他人还钻到被子里,亲吻她的小腹。
“是闺女吧?”
“闺女,我是你爹爹。”
卓明月忍不住说:“万一是个儿,他听你一口一个闺女,会不高兴的。”
宴清风摸着她肚子,一本正经的说:“肯定是闺女,都不踢我的,那么乖。男娃从小就皮,在肚子里就闹腾,肯定不是男娃。”
卓明月无言以对。
“这才一个多月大,踢什么踢?”
宴清风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是闺女。”
“男女都一样,”卓明月拉开他,“明日还得早朝,我再不睡就起不来了。你要不想睡,就出去。”
宴清风这下子老实了。
老老实实的躺在边上,管住自己手脚,忍住不去抱她。
但,这事实在太高兴了。
怎么还能睡得着?
他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和鞋袜,出去就把睡大觉的土豆喊起来。
“我要当爹了,明月有喜了。”
土豆睡得正香,被火急火燎的喊醒,以为出了天大的事,主子劈头盖脸却是这一句。
“哦,恭喜主子。”
他心想,又不是第一次当爹。
但是宴清风高兴得紧,拉着他硬是说到了天亮。
他们双双坐在台阶上。
土豆听着他从闺女满月说到闺女出嫁。
说到出嫁,宴清风不禁怅然,仿佛那码事已经近在眼前。
土豆清咳道:“不一定是个闺女吧?”
宴清风说:“就是个闺女。”
土豆干巴巴的笑。
“有了儿子,总归想要闺女的。”
是那么回事,也不止那么回事。
这两年他被溯儿打了好几回,要是有了两个儿子,打他的小兔崽子便又多一个了。
宴清风突然问:“你什么时候成家?喜欢哪家姑娘,我给你撮合。”
月亮西沉,天边泛出了鱼肚白。
土豆望着远方愈来愈艳的霞光,笑了笑。
“不急,等遇到两厢情愿的姑娘再说吧。”
男女之情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不伤大雅。
无论如何,此后余生总归志得意满,不留遗憾。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