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她利用了皇帝,为了勾他几分怜惜,她把那块佩玉走哪儿戴哪儿,也算是骗他情谊。
如今若是说一句不愿,好似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可若真由得她选,她不愿意。
她羡慕段云锦能堂而皇之的养面首,玩弄男人,能理直气壮的逼迫宴清风。
这世上无人会说段云锦浪荡,却有无数人瞧不起她卓明月,说她下贱。
唯有一身好皮肉。这是宴清风对她的评价。
在他眼里,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托了宴清风的福,她厌恶“鱼水之欢”这个词,甚至是恨。
故而,她的排斥不只是对宴清风或者皇帝。
她不想被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碰,不想躺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下,像牲口一样任由观赏欺凌。
此时,外头侍卫喊道:“皇上,宴将军来了。”
段以珩皱眉:“告诉他,朕已经睡了。”
他在等明月的答案,不想被打扰。今晚,大概率是要有一场风花雪月的。
宴清风不容置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睡了又如何,我就是来找你睡觉的,让开!”
不能再迟疑了,段以珩迅速拿起披风给她系上,指了指后头那扇支摘窗。
“看看能不能爬出去?”
……
宴清风闯进来的时候,段以珩正在关那扇支摘窗。
段以珩转过身,面无破绽。
“怎么过来了?”
宴清风目光掠过他,扫视那张床榻,被单平整,看起来并没有巫山云雨过。
他的目光停留在床榻头部那两只玉枕上,唇边勾起讥讽的笑意。
“知道我要来,枕头备了一双?”
“朕如何料到,”段以珩云淡风轻道,“是下人准备的。”
宴清风自顾自坐在床边脱起了鞋袜。
“跟朕睡上瘾了?”段以珩调笑道,“回去抱着女人睡不痛快?”
宴清风嗤笑一声,侧首看他。
“这你就是明知故问了,我府上还有没有女人,你不清楚?”
段以珩早知来者不善,能找到他宫外的府邸来,必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比他设想中要快,他以为,好歹得等北稷山回来宴清风才知道真相。
看来,这个女人宴清风是真的上心了。
无妨碍,兵来将到水来土掩便是。
“风尘仆仆的,去洗一下,再上朕的床榻。”
宴清风没有理会,脱得只剩里衣便钻进了锦缎被褥里。
段以珩皱紧了眉。
他不是个邋遢的人,寒冬腊月都会沐浴之后再上榻,这回俨然是故意的,存心来恶心人的。
“你要不洗就滚出去。”
段以珩口气不大好。
宴清风阖上眼,道:“在边关,都是这么就睡了,什么洗不洗的,有个床就不错了。”
许多时候幕天席地的也就睡了,以天为盖地为庐,这对于军中来说是常事。
他这样说,段以珩就没辙了,在床边杵了一阵后,另外抱了条被子来,在他身边躺下。
熄了灯,屋子里寂静许久,静到段以珩当身边的男人已经入睡。
“老八,”宴清风懒懒的声音响起,“过了今晚,我们不再是兄弟,就只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