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双眸一亮:“我能回去?”
文彰墨道:“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万一被抓回来,事情就推给我一人。”
他没有十全的把握,唯一想好的是事发之后把责任都揽下来,父亲就不会对他如何的。
卓明月道:“你想好怎么做了?”
文彰墨点了头,他这几天认真去考虑了,他能调动多少人,走什么路。
听着他的计划,卓明月若有所思,“如此一来,用到的人太多了。涉及的人越多越不安全。”
“可是难以避免。”
“许多路我可以自己走,单枪匹马反而行动更方便,”卓明月循循善诱道,“你可以画张图给我,教我该怎么走,怎么躲。”
文彰墨想了想,“也好。”
可这张图他还未画完,卓明月按住了他的手腕,楚眸泪盈盈地看着他,哽咽道:“你真的想让我走么?”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图不对,把兵防的分布画得过于详细,她出逃只需要一条路线,并不需要得知其他旁支的情况。
而文彰墨,他也不应该对这些属于机密的事这样清楚。
图定是假的。
这么说来,文彰墨从未信过她,助她出逃也不过是试探。
那皓洁纤指搭在他腕上,在这昏暗的营帐中白得耀眼,美玉一般。
文彰墨望向她含泪的眼底,寻出了不舍的情愫。
他抽回手,脸颊有些发烫,忽然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你……不想走了吗?”
“我走了,你会跨过北稷山来找我吗?”
话里的暗示意味很浓。
文彰墨一惊,语无伦次道:“我,我怎么,我为何要去找……”
卓明月落寞垂首。
“你日日来寻我,我以为……罢了,是我自作多情。公子若是无意,还请不要过来了。”
文彰墨看了看那张还未画完的图,再看看她,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不要走吗?”
卓明月拿过那张图撕得粉碎。
她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她的神色,却叫他听见她的声音里的苦楚。
“我曾发誓不会爱上狄国人的,可我违背了我的誓言,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文彰墨看着她背影,呆立着。
有多少男人真的能面对女子声泪俱下的表白无动于衷?
他绕到她面前,想给她擦眼泪,手又在她面前生硬停下。
“不走就不走了。”
“喂,你别哭啊……”
卓明月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止住了抽泣,心里仍觉得不对。这些天文彰墨若都是装的,那他演技实在太好,可他下意识的反应又总是那么笨拙。
文桑真的会派这样一个老实的孩子来同她周旋?
轻声问:“你生母不是云月瑶,对不对?”
阿娘生下她后再没离开过卓家,而文彰墨比卓明月还小了一岁,绝不可能是阿娘的孩子。
文彰墨眯起眼。
“为什么这样问?”
“我听见那些士兵议论……”卓明月越说越小声。
良久后,一声叹息。
“的确不是。”
卓明月问:“那你的生母呢?”
说完,她捂住嘴,“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文彰墨哀哀一笑。
“我母亲只能是云月瑶,生我那位,自然不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