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坞堡外蒙蒙黑,沈兰淑带着三名女童开始烹饭了。
等到卢祎起来,用青盐柳条洗漱过后,饭菜刚好端到了膳堂里,用了饭食前往了县署。
坞堡里的一切,沈兰淑操持的比他更好。
点卯过后。
祖道重、卫策先后走进了主簿的廨舍,跪坐镶边芦席上,等着卢祎说出土断的良策。
郗璇也跟了进来。
她前脚刚来,祖涣得知了消息,扔下了手里黍米炖的鸭臛,急匆匆走进了主簿廨舍。
祖道重难为情的说道:“暂时还没找到你所说的人,不如找个别的法子激化矛盾,总不能一直憋在人选上。”
郗璇一句话没说,她倒要看看卢祎可以做到哪一步。
那些关于经营京口的土断能否实现。
到底真是一位务实干吏,还是另辟蹊径的夸夸其谈。
说的再是天花乱坠,不能实现。
一切都是空谈。
卢祎放下了手里的簪笔,把墨迹还没干的左伯纸递了过去:“不用找了,下官已经找到了妥帖的人选,叫来这人还得落在卫督护的身上。”
“本将?”
卫策一脸困惑:“倘若有合适的人选,本将早就把人带来了,何须等到今日。”
祖道重也疑惑了,看着左伯纸上的介绍说道:“公乘雄?永嘉南渡过来的侨望豪族,这人的勇武倒是听说过,恐怕威望不足吧。”
卢祎对于翾风又多了几分感谢,明府是高门士族里的郡望子弟,居然也不知道安东军府兵的潜规矩。
祖涣一脸不屑。
看来嫡长子同样是不知情。
卢祎说出了原因:“他曾经是安东军府兵的一员。”
卫策猛然抬头,吃惊的看向了卢祎,他一個小小的寒门庶族从哪里知道了安东军府兵的名头重要。
郗璇看向了卢祎的眼神,多了几分讶然。
范阳祖氏的祖涣不知情,寒门庶族出身的卢祎却知道,安东军府兵不是一般的世兵,更不是高门士族嘴里的下贱丘八。
怪事了。
卢祎说出了这句话,细心观察了在场所有士族的反应,只有卫策和丹凤桃花眼知道内情。
卫策本身就是安东军府兵的一员,当然知晓了。
越发感觉不是男人,就是郗璇了。
卫策点头了:“本将出去一趟,说服公乘雄参与这件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丹徒县推行了土断,你要帮着本将在曲阿县推行土断,同样要征收三千石粮税,还得是每年。”
有了上次分估税的经历,卫策的胃口变大了,已经不满足分了。
想要一个人独吞。
卢祎得知了卫策的安东军府兵的身份,巴不得受到这位牙门军督护的重视,却又不好直说,看向了旁边的祖道重。
祖道重肯定的说道:“这次推行土断,少不了卫督护的牙门军支持,承蒙你看的起本官的庶族宾客,再去一县推行土断当然是责无旁贷,不过嘛......”
卢祎听到一句不过,笑了。
看来明府又帮他索要好处了。
卫策摆了摆手:“本将明白你的意思,绝对不让卢祎白干,少说帮他的坞堡扩张三五百亩的田地。”
这句话说完。
祖道重、卫策同时看向了祖涣的宾客殷乂。
殷乂瞬间懵了。
同时也欲哭无泪了。
伱们商量土断就商量,怎么又落到我身上了。
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