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种下的苦果,琅琊王司马睿只能咽下,被迫用白籍拉拢人心,获得侨望士族的支持。
黄白籍拉拢侨望士族的同时,却也造成了南民更大沉重的负担,过去本就紧巴巴的日子,越发苦不堪言了。
不少八圩里的南民开口说话了,说出了心里的愤懑。
“北伧没有田地与翁何干,朝廷偏偏免了北伧的徭役粮税,为啥不免了翁的徭役粮税。”
“别说是一起免了徭役粮税了,只免了徭役也成啊。”
“朝廷里的大官自己没本事,被胡人打的东躲西藏,跑到江南来欺负人了。”
这些愤懑的牢骚话越来越多,敢于说话的南民也多了起来,侨民听到一句句刺耳的北伧,不敢反驳了,那句被胡人打的抱头鼠窜逃到江南,全都臊的面红耳赤了。
侨民又做不了主,打仗是上面的高门士族做主,输赢都不是底层的庶民说了算,反而会付出叔伯子侄的性命。
遭到胡人屠戮的最终还是底层庶民。
卢祎瞧见八圩里的庶民再次被挑起了情绪,庶民脸上麻木的神情变少了,一个个情绪波动了起来。
不论是南民的愤怒,还是侨民的愧臊。
只要有了情绪波动,都算是达成了目的。
卢祎等到南民愤懑、侨民愧臊的情绪积攒差不多了,振臂高呼:“本官有办法借用黄白籍让南民不用负担沉重的徭役赋税,无地的侨民能够吃上一口饭。”
这句话像是巨石砸入了平静的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
庶民一片哗然。
庶民面黄肌瘦脸颊上突出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一堆覆土上的卢祎。
呆呆看着振臂一呼的卢祎。
不敢相信卢祎说的是一句真话,也不会相信真有法子让南民和侨民同时获利。
徐澡愣住了,很快又迷茫了:“卢祎应该在今日推行新政土断,怎会又变成了借用黄白籍,到底作何打算?难不成黄白籍只是个幌子,根本目的是清查庶民的田地,进一步厘清士族豪族的田地。”
徐澡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笃定了一切都是卢祎掩人耳目的打幌子,真正目的还是为了土断了士族豪族的田地。
只是......
卢祎哪来的自信凭借黄白籍就能土断了士族豪族的田地,先不说士族庄园的具装骑兵,就是京口众多豪族的私兵部曲都不是他所能抵挡。
强行土断田地的数量,肯定会引起京口的动乱,影响了琅琊王司马睿抵御胡人的大计。
寻死之道了。
范阳祖氏为了保住士族名声,也为了避免引起琅琊王的不满,只能把一个小小的庶族宾客扔出去背锅了。
祖道重也是迷茫了,想不通卢祎说出黄白籍的目的,心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宾客,坚定的信任卢祎。
只有郗璇坐在车與里,放下了手里漆要扇,柔荑托着吹弹可破的脸蛋,轻蹙眉头,深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