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窗帘都拉起来?怎么这么暗?”明暖打开门心里就忍不住这么想。
她伸出手想要去开灯。
可手指却在摸到开关的那一刻愣住了。
墨时晏就坐在床边。
窗帘并没有完全拉死,一缕细窄的日光从外面透进来,正好斜打在他脸上。
悦动的粉末在那一线光明中像是灵活的圆团,一颗颗亲吻着他的眼睛,鼻梁,看起来美艳又凉薄的唇。
他脚下是凌乱的文件,还有碎掉的茶杯。
一向来都很整齐的桌面乱成了一团。
明暖从没看见墨时晏将自己工作的地方弄成这样的。
他向来从容,理智又冷静。
这一幕有些骇人,她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点动静让坐在窗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墨时晏猛地抬起了头。
他眼睛里是纵横交错的鲜红血丝。
宛如突然从沼泽深处惊醒的捕食者。
明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可手却被直接走过来的墨时晏一把拽住。
嘭一声巨响。
她背后的门被狠狠关上。
她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绝对不是墨时晏正常该有的状态。
他怎么了?
墨时晏死死抓着她的手。
从那个庸医说他‘病了’之后,他就无法保持平静,他怎么可能病了?
而且还是和他最厌恶的父亲一样。
病得都一模一样。
他不会变成被可怖的私欲支配的原始动物。
也不可能做出和那个男人一样的选择,被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困住一生。
因为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那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只是勉强能控制住而已。
因为那个女人在他脖子上套上了圈绳,牵制住了他。
可即便是这样,只要那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会发狂。
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有人靠近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母亲,那个男人就会陷入妒忌的漩涡。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直到那个女人死后,最后的缰绳也没有了。
他就变成了一具随时会发疯的空壳。
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那样的人,也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但不可否认。
在刚才听见明暖被齐红妃抱了的时候。
他的妒忌无法遮掩。
那种被原始情感支配的恶劣感令他发狂。
他身上果然流着那个男人的血。
从明暖和他‘结婚’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像是圈地的凶兽,将明暖视为了自己的‘猎物’。
不许别人觊觎。
不论男女。
他觉得这不是爱。
这只是丑陋可怖的控制欲,是他的私欲。
他不可能爱人。
墨时晏越想,呼吸就越发粗重。
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明暖。
只是那被气红的眼睛,和颤抖的睫毛,竟让明暖有种自己身处上位的离谱错觉。
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明明现在被压着的。
被抓着死死盯着的都是她。
可她不觉得被困住的是自己。
明暖清楚的看见墨时晏的失控,疯狂,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她心里涌出来。
还不等她将这个危险的错觉压下去。
她就听见墨时晏用一种冰冷至极的声音,恶狠狠道:“我绝对不可能爱你。”
明暖怔住了。